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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死生寻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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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竟然这般狠!

谋划宫变一事时,她不过是想夺了他的权,将他软禁,却也要好吃好喝供着他,也不负这骨肉之情。

没想他倒好,一步又一步谋划,就为了将裴将军与裴皇后置于死地。

想她外祖父可是为东玄征战数十年的将军,抵御了多少欲入侵东玄者,一生受尽百姓瞻仰,而今却是赐他个秋后问斩,且是在百姓面前,这不是屈辱又是何?

哪怕没有那砍头刀,经了那一遭,她外祖父的命也没了,心死了,何来的命?

而她的母后,从小便是名门闺秀,入宫即为皇后,当了数十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,一夕之间竟沦为阶下囚,还被遣入掖庭,那个肮脏的地方,怎是她母后待得的?

且还有那秋后问斩一事,就算是想要裴皇后死,晋元帝分明就可赐毒酒,却是用了那最羞辱人的办法。

父女于同一日被问斩街头,一人曾是率领万军的将军,一人曾是执掌凤印的皇后,却成了那大奸大恶之人······

她的好父皇,不仅要她外祖父与她母后死,还想要逼死她啊!

思及,楚浔枂只觉喉间涌上甘甜,张嘴,淤血出,脚下一软,身子却是站不住了。

“公主!”茗香赶紧将楚浔枂扶起,让她在椅上坐下,掏出手帕,慌忙的给她擦着嘴边的鲜血。

楚浔枂一手夺过茗香手中的帕子,快速擦了几下,咬牙起身,狠狠拔了系在腰间的细鞭,跨步往门外走去。

见楚浔枂要走,茗香却是快一步拦住她,“公主,你这是要去何处?”

“除了那宫中还能去何处?”楚浔枂狠狠的甩了鞭,挥退了茗香。

茗香却不死心,又跟了上来,也顾不得礼数,赶紧拉着楚浔枂衣袖,死死的拉着,就是不让她走,“公主,如今一切希望都在公主身上了,可不许莽撞啊!”

“放手!休得拦本公主!”又是一细鞭落下,楚浔枂狠狠呵斥着,可茗香无论如何都不松手。

匆匆从姑苏赶来的琉玹正看到这一幕,这些事他也听说了,就快速拦在楚浔枂面前,“夫人,皇后将一切希望赋予在夫人身上,正如茗香所言,夫人是出不得差错的,那皇宫去不得的。”

楚浔枂也不动了,就静静的站着,手中紧握的细鞭却是慢慢松开了,滑落到地面上,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,她抬眼看着皇宫的方向,淡声呢喃:“本公主怎能不知,裴家的生死就系在本公主身上,可是,要被关进掖庭的人是我的母后啊!他恨不得我外祖父与母后早早死了,哪能等得住,天牢我入不得,宫中却是入得。”

说着,楚浔枂低下头,目光黯淡,“现下,我救不得母后和外祖父,他们却是等不住了,只要他一声令下,提前问斩也不是不可,这许是我能见母后的最后一面了,若是我不去,入了掖庭,他还会让我见吗?”

也不知为何,楚浔枂却是止不住了,泪如雨下,声音带着哽咽,“哪怕是龙潭虎穴,我也要去的,母后看得透,我却看不透······”

这还是茗香与琉玹看到楚浔枂哭得这般失态,却是被感然,眼眶红了,正如楚浔枂所说,若是不去,她就见不到裴皇后了······

茗香在旁边看得心疼,就上前,安抚的拍拍的楚浔枂的背,楚浔枂也不躲,就由着茗香的动作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楚浔枂停了泪,从衣间掏出手帕抹了脸,恢复了冷静,说道:“茗香,备马!”

语罢,楚浔枂大步跨出府中。

马车驾得飞快,很快便到了宫中,宫人见来人是楚浔枂也不敢拦,楚浔枂没有任何停歇,快速往景阳宫中奔去。

才到景阳宫门口,正见来来往往的宫人不停的从景阳宫中搬出东西,皆是装饰瓷器,金银摆件,不正是平日里景阳宫装饰用的么?

点着灯火,侍卫拔着刀,站在两旁,楚浔枂快速取了腰间的细鞭,一恼,正想一鞭子甩下,又想起了什么,鞭子就生生停在半空中。

又往前走了几步,宫人和侍卫注意到楚浔枂来了,都行了礼,楚浔枂看着在景阳宫外边那一身浅蓝素裙站着的妇人,不正是她的母后么?

不负往日的华贵端庄,裴皇后不过着一与宫女的衣物无差的素裙,发上竟无半点装饰物,素如清汤,让楚浔枂鼻子又是一酸。

楚浔枂快步走过去,本想叫住裴皇后,没想裴皇后却往后退了一步,对着身后的若书吩咐道:“若书,快些去掖庭吧。”

见裴皇后对她熟视无睹,楚浔枂却是一惊,又向前走了几步,没想裴皇后却依旧面色淡漠,转头就走。

也不知为何,楚浔枂也不敢叫住她,只能跟在后边,那些侍卫也赶紧跟上,没想裴皇后的脚步却越来也快,待入了一小院之时,裴皇后却是转过头,对着楚浔枂面色平淡道:“前方便是宫中偏僻处,浔公主还是不要跟着来了。”

语罢,裴皇后就转过头,继续往前,楚浔枂这次却是忍不住了,快步向前,拉着裴皇后的衣袖,唤道:“母后······”

“浔公主说笑了,这哪有什么皇后,不过是一弃后罢了,浔公主当时谨言慎行才是。”

听裴皇后提及废后两字,楚浔枂却是心口发颤,愣愣的看着她,说不出话了。

裴皇后依旧面色平静到:“青山不改,容颜却逝,死生寻常,何须念?切记,当狠则狠,不狠为鱼肉,狠才成刀俎,浔儿,保重。”

语罢,裴皇后就转头,继续往前走了。

楚浔枂愣愣的看着裴皇后消瘦的背影,紧紧握拳,死生寻常,她的母后是在同她道别······

接着,手渐渐松了,楚浔枂双膝跪下,对着裴皇后的方向狠狠的磕了个头,起身,带着哽咽,“浔儿谢母后赐教!”

直至裴皇后的背影消失不见,楚浔枂才起身,四周零零散散站了几个宫人,楚浔枂能察觉出他们都在看着她,可却不介意了,转身,往外边走去,茗香跟在身后,也没说话。

马车摇晃,楚浔枂靠在车窗边,也不说话,窗帘打开,冷风吹拂着她的面颊。

自从她将那玉贵妃之物交由裴皇后,裴皇后便潜心礼佛了,她察觉了裴皇后的不对,却又深究不得。昨夜,裴皇后逼她下决心定要宫变,她本觉裴皇后还是刚毅坚强的,可直至方才她见到裴皇后,听完裴皇后说的那番话后,却是彻彻底底的明了。

裴皇后早就生了死意,却因着她的缘由,不得不□□着,而废后一事出,裴皇后不争不闹,也不辩解,平平静静的去了掖庭,将生死彻底度之于外了。

裴皇后不辩解,她早就看透了,天想要她死,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安下来,就算再争辩又如何,早已成定局。

想起与布告一同带回的证据与证词,她才知晋元帝早就设计好了,几月前的宋老夫人寿宴,德妃故意用正红色包裹夜明珠,好让晋元帝以德妃不尊中宫为由将德妃禁足。

正是在禁足期间,宫中出了厌胜之术,就算最后查出那凤凰锦不是裴皇后的也没用了,整个宫中唯二有凤凰锦的德妃正在禁足中,就洗清了嫌疑。

无论如何辩解,裴皇后行厌胜之术的罪名都是洗不掉了,而他们却故意用凤凰锦来骚扰她和裴皇后的视线,让她们在凤凰锦上查下去。

凤凰锦不过是个引子,一个查不到底的洞,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罢了,一旦拖到裴将军落马之时,趁裴家瘫倒之际,晋元帝就快速给裴皇后安上罪名,废了后位。

裴皇后不是皇后了,那她也不再是中宫嫡女了,裴将军获罪了,裴家军定是要被并入其他的军中,支持楚辰玦的力量也就没了。

她和楚辰玦将不是楚宸灏的对手,如此一来,即将登上皇位的除了楚宸灏还有何人?

想着,想着,楚浔枂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想她自以为部署多年,没想最后也还是被晋元帝玩弄于股掌之中!

咽喉间又涌上一口甘甜,又是将一口淤血吐出,楚浔枂悲戚着,终究是她大意了,是她愚笨了,怎连晋元帝的算计都看不出?

想着想着,楚浔枂只觉气极心火,面色发白,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桌上,是她大意了······

冷风袭来,楚浔枂慢慢清醒些了,现在,唯有破釜沉舟了,最后一搏,只能胜,不能败。

胜了,他死;败了,她死。

可是,她不愿死,至少不要死在他手上,不要死在将她视为仇敌的亲生父亲手上。

楚浔枂狠狠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,将藏于里衣袋中的虎符拿出,放于掌心摩挲着,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,错过了就没了······

她不愿败,也不能败!

作者有话要说:

明天开始放假了(〃'▽'〃)

不知道~各位小可爱有没有放假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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