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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 并不稀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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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一日,裴家军便彻底将德妃一派的余孽清除,定了局,街道上横列的尸体已开始清除,夕阳下,楚浔枂看着那一地的红痕,即使用水都清洗不净,鼻尖依旧萦绕着血腥味,令人作呕。

“去看看他们审李铭太审得怎样了,我要先入后宫。”楚浔枂吩咐着。

“是。”茗香看着面无表情的楚浔枂,终究说不出安慰话,领命退下了。

花卉已被折了枝,落败的花瓣与枯残的小草交融着,一地狼藉,原本明亮透白的宫墙已染上黑红交织的痕迹,证明那场厮杀存在过。

慢慢走入深宫中,那是掖庭,又不是掖庭了,火已被扑灭,余下一堆黑炭与几根幸运未被烧尽的柱子,其余的都没了踪迹,皆成了黑炭。

见来人是楚浔枂,宫人与士卒纷纷行礼,楚浔枂摆手让他们起来,便不再做声。

楚浔枂看着那空荡的房橼,已无一物,她母后也没了,紧紧拽着手中的信纸,这是裴皇后给她的,不过一句话:允诺,将去,勿念。

允诺,她知道是允了谁的诺,裴皇后曾与她说过,玉贵妃在等她;将去,将去玉贵妃所在之地,那孟婆桥头;勿念,可她做不到,明知裴皇后死意已生,她拦不住的,明知那是裴皇后最好的归宿了,可她还是不想如此,她想她活着,她还想吃她亲手做的桂花糕。

只是,再也吃不到了。

过了许久,楚浔枂才开口,“就在此地挖坑,将木炭全部埋下,建佛堂。”

“是。”一领头的宫人应着。

“浔公主。”尖细的声音传来。

楚浔枂转头,见来人是姚祯善,就淡淡回话,“姚总领有何事?”

“皇上留了东西给浔公主,还望浔公主随奴才一同去取。”姚祯善拱手作揖。

“好。”楚浔枂应着,跟着姚祯善往前走着。

姚祯善将楚浔枂带入御书房,走进,御书房已被收拾完毕,又如从前的模样,只是桌上却不见了那一堆奏章。

只见姚祯善将手放在案桌下,也不知动了哪里的机关,只见桌角处有一块玉砖动了,缓缓打开,随即露出一镀明黄色的木盒。

姚祯善将玉盒拿出来,打开,取出两道圣旨,交由楚浔枂,说道:“这是皇上命奴才出宫前夜所写,藏于暗格中,以防不测。”

楚浔枂接过圣旨,打开,先是果不其然的表情,接着又打开了另一道圣旨,面色却是变了,她看着两道圣旨上的国玺印迹与晋元帝的私印,也不做声。

她看的第一道圣旨指明了将皇位传于楚辰玦,而第二道圣旨却是传位于她。

“这当真是他立的?”楚浔枂看向姚祯善,语气泛冷。

“这两道圣旨正是皇上亲手所写,皇上曾言,若是瑾王性命有忧,则由浔公主为东玄操劳一二。”姚祯善的话说得很委婉,却让楚浔枂能清楚知晓其中之意。

若是楚辰玦活不了,那么登上皇位的人就是她了,只是她楚浔枂却是不稀罕了。

见楚浔枂不说话,姚祯善又出言,“如今瑾王昏迷不醒,以顾东玄安泰,还望浔公主仔细思量。”

“思量?”楚浔枂看向姚祯善,将手中的圣旨扔在桌上,止不住愤怒道:“就为了那个位子,本公主的外祖父没了,母后也没了,三哥也至今昏迷不醒,侄儿也找不到了,他当真以为本公主稀罕那个位子?

以命护着那位子的人是他,使尽万般手段让本公主那位子无缘的人也是他,如今他倒好,一死百了,留了一个烂摊子,就记得本公主了?”

听到这话,姚祯善跪下了,垂下头,“念及东玄,还望浔公主三思。”

“如今除了浔公主与瑾王,其余皇子与公主皆被宋渊一派除了,有资格登位之人,除却浔公主与瑾王已无他人。”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楚浔枂循声而望,只见一身白衣的国师正从门口缓缓走来,怀中抱着一只黑猫。

“若不及时整顿朝纲,恐有旁支与歹人趁机作乱,如此东玄堪忧。”国师在楚浔枂面前站定,又道:“不登位也可,莫不如浔公主先整顿朝纲,代为摄政,至瑾王苏醒再做打算,到时浔公主摄政名正言顺,也无乱臣敢出头。”

楚浔枂看着国师,他说的确实在理,没想宋渊竟是这般狠,竟将她其他皇兄皆杀了,甚至连公主也不放过,想起至今仍昏迷不醒的楚辰玦,楚浔枂面色更冷了,这宋渊当真想让楚家绝后。

看如今的场面,也唯有按国师所说来做,才能使东玄快速安定,莫不然不恐内忧,倒恐外患,东玄朝纲动荡之事定是被其他三国知晓了。

朝中的大臣几乎全都幸免于难,协助她处理政事倒是不难,只是,楚浔枂却是不知楚辰玦何时能醒,她就要将一生耗在这皇位上不成?

“正是危机之时,浔公主不得犹豫,也犹豫不得,唯有此法才行得通。”国师又言。

楚浔枂也没应,又沉思片刻,才点头,“好,就如国师所说。”

“贫道定尽其所能辅佐公主。”国师淡声说着。

楚浔枂只是淡淡点头,也不回话,她看着国师怀中的那只猫,黑毛光亮,双目幽深,不正是在皇家宗庙中叼走鱼肉的那只野猫么。

许是察觉到楚浔枂探究的目光,国师就微微勾唇,也不做声,楚浔枂也没问,既然国师当初选择救她,那便有他的目的,也不怕他不提出。

楚浔枂命人将范韬传来,历经大变,范韬双鬓的白发又多了些,身形远比之前消瘦,不过目光却比从前还要犀利。

楚浔枂将整顿朝纲一事交由范韬,明日按原定时辰让大臣入宫上朝,范韬本是推脱了,但楚浔枂却不给他这机会,“朝中大臣我熟识的不过寥寥几人,可信之人也不过是范大人,若是范大人推脱,明日早朝之时有臣子与本公主发起冲突,本公主本就不是君子,只动手不动口,就免不了流血。”

“也罢,也罢。”顿了顿,范韬看向楚浔枂,又道,“如此,臣便领命,不过在政事一事却是要国师相助。”

楚浔枂也不意外听到此,回答:“便如范大人所言,由国师与范大人一同整顿朝纲,处理政事。”

说完,楚浔枂看向国师,国师就点点头。

处理完朝堂之事后,楚浔枂便离了宫,坐着马车直奔天牢,街上已被清洗干净,天色暗下,街上点着灯笼,虽空气中依然弥漫腥味,却有几人行走于街上,多数是巡逻官兵,少数是百姓,终究是有了人气。

入了天牢,也不顾空气中的腐臭味,楚浔枂快步往里面走去,惨叫声与细鞭的拍打声交织着,渐近,楚浔枂见木架上正绑着一个人,穿着一身囚衣,不过白色的囚衣已染上血印,有一狱卒正挥着细鞭拍打着那人。

“公主。”茗香见楚浔枂来了,就走上前。

“他可招出什么?”楚浔枂慢慢走近,淡声问着,聪耳不闻那痛苦的惨叫声。

“没说过一句话,就连圣旨的事都未交代。”

楚浔枂点点头,走近,他看着身上依旧在渗出血的李铭太,示意狱卒停下手中的细鞭,狱卒退下了。

离李铭太不过半步,楚浔枂淡声说着:“那圣旨一事李大人不愿说便不说了,其中的缘由本公主也能猜到,只不过与北云有私之事,却是不会如此轻易略过。”

李铭太不过闷哼一声,也没有回话,楚浔枂挑眉,看向身旁正烧在炭火中的热铁,拿起,将烧得发红的热铁拿过去,微微带笑,“李大人可想要闻闻这熟人肉的味道?”

能明显看到李铭太的身子抖动了了一下,却也依旧不说话,瞧着他这幅模样,楚浔枂便知问不出什么了,已不耐,没有任何犹豫,猛地将热铁压在李铭太的胸口,烧破了囚服,传来烧焦味。

李铭太的痛呼声如穿透耳膜那般,回荡在牢中,让人毛骨悚然。

这烫烙之刑让是读书人出身的李铭太忍不住两眼一闭,晕了过去。

楚浔枂面色微淡,平静的将热铁放下,看向身旁的狱卒,“取来冷水,将他弄醒。”

“是。”很快,冷水取来,狱卒将一整桶冷水泼在李铭太身上,李铭太悠悠转醒。

冷水将李铭太脸上的污渍洗去许多,只见李铭太恍惚的仰头,本想离去的楚浔枂却是快速停下,走近,伸手捏着李铭太的下巴,竟见那面颊与颈间有一层薄膜。

没有任何犹豫,楚浔枂伸手,快速将那张膜撕下,现出一张陌生的脸,这竟是一张□□!

不是李铭太!

还未来得及反应,只见那人猛地突出一口黑色的淤血,接着哀嚎一声,两眼又是一闭,楚浔枂将手探在那人的鼻尖,已没了生息。

回头,楚浔枂看了眼茗香,茗香上前,给那人把了脉,面色微沉,遂看向楚浔枂,“公主,这人吞了毒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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