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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云突变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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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攻的禁军卫士见状,忙回剑护住周身,才堪堪躲过如雨似雪的银光。
那紫微兵士在包围中身形一转,两臂展开、脚下不停,轻若飞燕,飘忽忽掠过,眼见就要逃脱禁军卫士的包围。
禁军卫士纷纷重又挺剑,紧追不舍,亦是放出飞刀,使他不得不回身挥刀格挡,总算逼他落下。众军慌张后退,让出空地,几人重又战在一处。
孤身一人的紫微兵士被围核心,依旧刀法开合有度,不见丝毫慌乱,腾挪辗转间刀风愈加浓重。刀风剑风相互交织,四散纷飞,震动屋瓦、冲破栅窗,逼得众军又是后退几步。
忽然,一禁军卫士长剑横扫,银白剑光直直飞出。紫微兵士闻声矮身,仍是为飞剑掠过头盔。那铁质头盔顿时裂成两块,掉落地上,声音清脆。那紫微兵士不住旋转,卸去周身力道,束发散开成长尾,画出圆润弧度,如同白宣泼墨,分外唯美。随着墨色飘落的,还有一点淡色,竟是一张人皮面具。
“柔薇?”明景轩脱口而出,眸色深了三分,道,“果然是你。柔薇应不是你真名,你到底是谁?为何要暗杀慕逢晴?”
众人俱是惊诧,不可置信地望着她,几忘呼吸。
曲烟茗定定看着柔薇,两腿一软,幸有顾余修扶住,才不致跌倒,轻轻摇头道:“怎么,怎么是柔薇?柔薇,为何,为何是,是杀手?”紧紧抓住顾余修衣衫,反复问道。
“烟儿,”顾余修环抱住曲烟茗,强自镇静道,“烟儿莫急,且看看再说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柔薇身上,并未看到从宫墙侧门悄然进来的天同军,和明景瑞。
天同将军张大嘴巴,出不得声音,指指身形挺直的柔薇,看向明景瑞。明景瑞凝望柔薇,对周遭如似不闻不见,眸中渐起朦胧,紧紧抿住下唇,目光复杂。
此时,柔薇已然站定,一手提刀,脸上似带讥讽笑意,扫视众人,清冷傲然道:“哦?我知你早就怀疑我,不然也不会抛出曲烟茗。”
“知晓棋枰阵法的本就不多,除却军中之人,便是日日陪在我身边的你。”明景轩上前两步道,“我思来想去,排除所有人,只余你。那棋枰剑法,可是为你破解?”
柔薇轻蔑笑道:“你棋艺不精,所用棋招也简单得很,由此演化的阵法,也是容易破解,实在没什么难的。”
明景轩强忍怒气,问道:“那时,我去桐亲王府,假意对你不舍,要试探于你,而慕逢晴说你不懂棋艺。你究竟是何人?与慕逢晴又有何干系?”
“安国细作。”柔薇冷冷道。
明景轩微微侧首,道:“我不信。”
忽然,曲烟茗颇为失望伤心道:“原来,这安国细作,竟然是你。我三番两次为人误会,都是为你陷害。我同你无冤无仇,收你为徒,你为何偏偏恩将仇报?”
柔薇瞥了一眼曲烟茗,掩过眸中悲戚,淡淡道:“这不过是个偶然。你可记得,为桐亲王下狱的前夜,曾有一茶客,在嘉木轩中品茗。”
“那人只一品,便知是我泡的是水金龟,又知我名字为‘云烟茗香’之意,待我再要同他叙话,却不见他踪影。”曲烟茗仔细回忆,恍然大悟般问道,“难道,那茶客,是你?”
“那日,我为慕逢晴传信,不料为许鹰手下跟踪,为求脱身,只得暂避嘉木轩中,伺机从后宅溜走。桐亲王果然以为,那安国细作是你。”柔薇面无表情道。
桐亲王道:“那夜广平城中落雪,嘉木轩后并无脚印,你又是如何避开暗军逃脱?”
柔薇笑而不语。
“恐怕,你不仅仅是安国细作这么简单罢。”明景轩越发沉静,道,“你当是精通易容之术。此术艰深繁难,非三五年不可至此入水无痕的境地。而且,你武功高强,连我手下高手云集的潜龙军,十个也拿不下你。安国到底是小国,哪里会养得起这等惊世骇俗的杀手。”
柔薇笑得更加妩媚,道:“我便是安国细作,你奈我何?”明景轩为他噎得无语。
“所以,你对茶事,过目不忘,分寸恰好,泡茶熟练,连炒茶也是出神入化。并非天赋异禀,而是本就苦学多年?”曲烟茗挣开顾余修,迈出九天殿,有气无力问道。
“不错,煎茶法、点茶法、瀹饮法、丽国茶道、济国茶礼,我皆是研习多年。纵然如此,我还是惊奇于你的茶百戏竟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,远超于我。”柔薇回望曲烟茗,不过片刻,神色微动,回过头来,仍是冰寒脸色。
曲烟茗珠泪滚落,道:“我为清泠殿陷害,皇后娘娘欲加杖责,你替我抗下、身受重伤。我下狱,又是你陪我坐牢。我对茶事绝望之时,是你执意劝慰我,我才不致失了茶心。”
柔薇侧首,还是未看曲烟茗,垂眸道:“桐亲王虽是不再调查你是安国细作,但刻意接近你,惹得慕逢晴误以为桐亲王看上你。慕逢晴害怕桐亲王因你误了夺位大业,便要我跟在你身边,看住你。我那样做,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而已。而夏狩之时,桐亲王再次示好于你,慕逢晴便要我杀了你。”
“马球赛上的混乱,原就是要置烟儿于死地?并非烟儿为就雪阳而自陷危境。”顾余修沉着问道。
柔薇轻叹道:“我扮作雪阳,利用曲烟茗的心地善良,引她自投罗网。”
曲烟茗道:“可是,雪阳为群马践踏而死。”
“李代桃僵而已,”柔薇有些不耐烦道,“雕虫小技罢了。”
“嘉木轩生意再度惨淡,也是你的手笔。”顾余修又问道。
柔薇向慕逢晴的尸身扬扬下巴,道:“我可无那财力,自是慕逢晴杀曲烟茗不得而泄愤。毕竟,于曲烟茗而言,除却爹娘,就是嘉木轩最为重要。”
曲烟茗声带哭腔道:“你来玄骏寺要我回广平城应三国入朝时,提出温习点茶法,暗示余修研习安国棋谱,当是空穴来风。”
“若想挑起安国和大宁之战,棋艺茶事必须大宁胜出。我始料不及的是,明景轩要我应对龙青的炒茶。”柔薇很是不屑地看向明景轩,道。
“那,锦落受驿馆中的华英婆婆指使,迷倒余修,可是与你有关?”曲烟茗轻声问道,却是越发没有底气。
柔薇目光浮掠,道:“那华英,也是我。为逼你远走安国,只能让你以为顾余修对你不忠。”
曲烟茗又问道:“既然,我遂你意愿远走安国,你又为何跟从我?”
“既然要你变作安国细作,就要多些证据。不然,你以为明景轩怎么坚信你是安国细作。”柔薇斜睨明景轩,嘴角衔笑道。
明景轩微微一笑,道:“围场刺杀和御狄障刺杀,你都应是杀手之一。夏狩初时,你为鹿群冲撞,右臂受伤,不能烹茶。我出征北境,你和烟茗姑娘被母后赶出晴明殿。这两件事,也是你故意为之罢。”
“你真是聪明得很,不输乃父。”柔薇语声柔美赞道,“可惜,我竟然不曾探察出你握有众多高手。不然,不会留你到今日。”
“怎么,恼怒了?后悔那钢箭并未射中我?对了,鹿群向你冲去,你如何笃定景瑞会救你?”明景轩意味深长地笑着问道。
柔薇略略愣住,掩过方才失神,冰冷道:“那是他半路杀出。我应付那群鹿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至于那钢箭,不是我射出的。若是我,怎会留你性命?”
明景轩道:“可是,你终究还是没能杀了我。父皇为我包扎伤口,景瑞及时赶到。真想不到,你竟狠得下心,刺伤景瑞。”
此刻,明景瑞早已沿九天殿,默默走到众军中间,闻言停步,喃喃道:“那日,我竟伤了你。”望着柔薇身影,清泪掉落。
“挡我道者,皆死。”柔薇狠狠道,扔下手中染血大刀,“这破刀真是难用。怨不得大宁禁军无能。”
曲烟茗忽道:“柔薇,素日里,你柔弱温和,不是这般冷血无情。你做下许多错事,皆是为桐亲王妃所迫,对不对?柔薇,你是一时糊涂、助纣为虐,并非本性如此。我同你相处经年,自是清楚不过。柔薇,你既放下屠刀,不如认错,许是还有转圜之地。”
“烟茗姑娘,你太过天真。”明景轩道,“你还听不出来,她应是多年悉心培养出的杀手,把你当作成事的工具而已,哪里是你三言两语就可劝降的?说,你到底是谁?”
柔薇迈出一步,惊得众军慌忙后退几步,两手覆在腰前,用力一扯,便将身上紫微兵士的服色撕碎。刹那间,柔薇身着一袭红衣,鲜红如血,三千墨发随风飞扬,再摸向腰间,顿时抽出纯白光芒握在手中。
“就凭你们,还想拦住我?”柔薇笑靥如花问道,手中软剑颤动如同游龙,缓步走向万千将士。
明景轩瞥了眼走到柔薇身后的明景瑞,眸色深沉,再看向明景瑞,故作惊讶神色,唤道:“景瑞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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