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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言静好(外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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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传《且向花深觅素心》第三十九章“无言静好”
“他,会为我吃味?”风亦止定定看着眼前的明景瑞,思绪纷繁,眸光浮掠过他肩膀血迹,才记起伤了他,“虽是轻伤,他怎如此不在意。背上伤口尚未痊愈,更添新伤。难不成,他的眼里只有父兄,而无自己?”
风亦止念及此处,不禁有些火大,理直气壮道:“三皇子受伤,我自是要与秋碧姐姐一同照顾。此中焦急难捱,你们这些受伤也不处理的粗人自是不知。”
不出所料,对明景瑞忠心耿耿的天同将军便沉不住气。风亦止见有天同将军照顾他,自是放心许多,不舍地看了眼明景瑞,匆匆进去。
“秋碧姐姐,三皇子伤势如何?”风亦止故作急切问道。
秋碧道:“御医说,三皇子并未伤及内脏,不过失血多些,需要静养一些时日。这里的宫人忙碌半日,大都疲惫不堪。我还要去照料皇后娘娘。你且守着三皇子。御医在外面歇息,皇后娘娘在后。若是有事,你要及时通报。”
风亦止连声应下,送走秋碧,借着通明灯光,望见明景瑞半裸伤身由天同将军疗伤,才转身走到明景轩床边。看着明景轩苍白面庞,风亦止心下还是对他多少有些佩服,愈加感到此人并不简单。
因侍候明景轩,风亦止便同风氏堂断了联络。明景瑞亲率天同军,将寝宫围得水泄不通,并日日守在宫门前,寸步不离,一时得到不少兄弟同心的称赞。
晴明殿来人虽是不少,大都因见了那场血腥而心神不定,对明景轩照顾周至的反而只有“柔薇”一人,秋碧则全心全意地照顾皇后。两日里,风亦止为昏迷不醒的明景轩喂药、擦洗、翻身,很是尽心尽力,在外人眼里俨然便是情意倾付的心甘情愿。
“想必,在明景瑞看来,我也是如此罢。”午后,风亦止一手支颐地坐在桌旁,见四下无人,从窗户缝隙中望着独自换药的明景瑞,默然想着。
明景瑞解开衣衫,皱着眉头揭下白布,心不在焉地上药,神情孤寂落寞,又不时轻轻叹息。
天同将军快步而来,道:“将军,我不是要将军等我回来再换药吗?”接过药瓶,仔细抹药包扎。
“行宫中情形如何?有可疑之人吗?”明景瑞问道,犹豫片刻,还是抬头看向明景轩卧房。
风亦止察觉他看过来,忙起身藏在窗扉之后,轻抚心口,平复瞬间加快的心跳,微微侧首听着。
“这两日太平得很,也不曾发现什么人。将军,还是莫坐在这冰凉地上。”天同将军扶明景瑞进了身后房中,离挺立专注的兵士远了些。
风亦止循着二人声音,走到屋中那边,假装泡茶,轻轻打开窗户,躲在后面侧耳倾听。幸而那偏房紧邻正宫,风亦止凝神静气,便可听清两人言语。
天同将军正在给明景瑞背后换药,道:“这背上的伤口,本来不重。先是滚落山崖,后又骑马牵动。将军何时可怜惜自己,身边从来都是五大三粗的兄弟,连个会治伤的侍女也无。柔薇姑娘也是,自那日给将军治伤后,再未过问。”
“她又不是我的人,为何过问。”明景瑞平静道。
“可将军是为她受伤的啊。”天同将军有些激动道,“如今,她看上三皇子,就整日衣不解带地侍候。将军也受伤了,还是为保护三皇子受伤。她倒好,不看不问罢了,还说我们是粗人。”
明景瑞叹气,道:“好了,三哥为父皇挡箭,莫大功勋,又重伤昏迷。柔薇姑娘尽心照料,自是人之常情。况且,我们本是粗人。”
天同将军还要说,却为明景瑞摆手拦下,道:“你去膳房看看,让他们准备些滋补吃食送来。”天同将军没好气地答应着,走了出去。
听到这里,风亦止顿时想起,两日来的吃食明显是静心准备的,又多补血补气的食材。风亦止鼻头一酸,颔首摆弄茶器。她觉着,明景瑞对自己,不过是皇子对侍女的一时兴起,过了几日,又有对明景轩的示好,该是忘记。却不想,他还记挂着她。
风亦止走回明景轩床边,听他呼吸均稳,才弯身诊了脉,知她一时半刻尚醒不来,忽然有些怨恨那箭。若是明景轩死于箭下,此刻她亦无需刻意接近,故作殷勤,伤了他的心,也伤了自己的心。可是,能日日见他,风亦止的心里又颇有几分欢喜,虽是可惜咫尺相望、不相亲近。
北地变就变,如同无常世事,寒风夜至,清晨便冷了几分。风亦止开门要出去,见明景瑞举手欲扣,忙回神道:“见过四皇子。”
明景瑞怔怔望着她片刻,垂眸走进房中,将手上食盒、伤药和退红披风置于桌上,在她身旁略加停步,随后默然离去。
看着他带上门,风亦止泪涌眼中,回首泪眼朦胧地抚摸那显然是女子的披风,心中五味杂陈:“为何,为何他要对我如此挂怀?明景瑞,我是一介婢女,我是卧底杀手。天下芳草无穷,为何你偏偏要对我好?”
她受不得这般细致入微的关心,觉得不配。她不愿玷污他这等清澈明净的玉人,只想他平安,哪怕从未注意到自己。而如今,他不仅发觉自己的存在,还上了心,动了情。
风亦止伸手摸摸唇角,那他曾吻过的地方,那他曾带着浓浓笑意吻过的地方。她意外,会有人为自己动情。她以为,这辈子,不会为哪个男人动心。她想不到,在这万分凶险之处,遇到了思念已久之人,恰好他亦倾恋自己。可是,她不能害了他,只能以明景轩断了他的念想。
忽然,床榻上明景轩呼吸渐促。风亦止敛神走到榻边,知他快醒来,便定定看着他,见他悠悠转醒,忙作欢喜喊道:“三皇子醒来了!”
御医、宫女、将士、皇后先后涌了进来,欢天喜地地争相祝贺。风亦止为他们挤出来,静静立于旁边。明景瑞站在众人身后,长长舒气,看向投来目光的风亦止。
风亦止心尖一颤,收回眸光,颔首从他身边走过,去取药。他的目光,她懂得,无非是嫉妒和自卑。她不愿看他的目光,因为那其中,有太多她此生奢求的真情。
明景轩醒来后,皇后因着风亦止照顾周至,要她继续留下侍奉,还拨来宫女帮忙。风亦止少做琐事,代替曲烟茗为明景轩烹茶。而明景瑞,如常暗中送上所需物什,费心饮食。有时,风亦止觉得,很是留恋他的关心,就想这般,一直下去。
风亦止这边尽心竭力地照顾明景轩,那边贪恋明景瑞的关心,仿佛一人劈做两半,偏生要时时表露出对明景轩的好感,每每看到明景瑞失落黯淡的眸光,都不禁一阵愧疚和心痛。
唯一值得欣慰的,大约就是明景轩对风亦止无微不至照顾的感念,和亲近。而那亲近,明景轩也只是万分感激而已。风亦止晓得,此人身为大宁实际的嫡长子,自幼便为人教得依帝王模样行事,深藏不露、小心谨慎、工于心计,与直率坦诚的明景轩甚是不同。
明景轩几近痊愈时,同明景瑞往北扎营练兵。风亦止跟随明景轩身旁,既是遂愿,又是无奈。
军营之中,本是比不得行宫,风亦止却是烹茶繁琐不省丝毫,日日冲泡明景轩所喜的大红袍,又仔细过问他饮食,按时换药送药,俨然便是他的贴身侍女。
这日夜间,风亦止为夜读的明景轩准备宵夜,无非是红茶糯米粥,独自在帐中熬煮后,正要端着盖盅出去,却听门口两人窃窃私语。
“你说,这三皇子和柔薇姑娘,是什么关系?”
“这你还看不出来?什么照顾伤势,摆明了郎情妾意。”
“哎呦,平日看三皇子正经得紧,不想也是一般的风流。”
风亦止颔首看着盘中的盖盅,蹙蹙眉头,心中颇为不是滋味。虽然,这是风无住想要的,却不是风亦止想要的。
“你们不好好站岗,在这里说什么?”明景瑞清朗声音响起,语声不大,但有几分严厉,使得两人不住认错。
抬首怔愣,风亦止微张樱唇,很想对明景瑞说句感谢,至少知晓在这陌生地方有人护着自己。忽然,明景瑞掀帘进来,生生撞上风亦止,累得她手上木盘盖盅掉落在地。
风亦止本就气闷,正要开口同来人理论,抬头见是明景瑞,便默然不语,蹲下身去,收拾地上狼藉。眸光轻掠,风亦止见他手上一团粉红,犹豫道:“烫到四皇子了。还请四皇子责罚。”
“无妨,我无意中泼茶烫到你。如此一来,我也不亏欠你了。”明景瑞手上顿住,答道。
风亦止趁机抢过他手边瓷盖,起身重又准备热粥,想起什么,转身发觉明景瑞立于身后,不由得微红脸颊,问道:“四皇子深夜来此,想是有些饿了。这红茶糯米粥刚刚煮好。请四皇子尝尝。”说着,就要给他盛出热粥。
明景瑞一手握住风亦止手腕,道:“不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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