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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灭顶之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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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穹旷远,骄阳照乾坤,山高草拥林密,马蹄声声动弓弦。
围场之中,宁帝纵马扬鞭,时而控弦射中飞禽走兽,身手娴熟、灵活流畅。紫薇军与武曲军跟随在后,追马逐鹿、搏鹰射雁。顾余修也骑马在其中,虽是对弓马不甚熟练,单就两手间飞出的黑白棋子,就伤了不少猎物,甚至一招毙命。
“圣上,我方收获颇丰。”柯木勒马道,“但我方才远远望见桐亲王之人,见其捕得猎物怕是多于我们。”
宁帝点头道:“桐亲王手下为廉贞军、天同军,与紫薇军和武曲军实力并无差别。若说良将,仍是景瑞。既然如此,便依旧行事。”柯木抱拳领命,调转马头招呼紫薇将军同去队伍靠后位置的几辆大车而去。
紫薇将军引着几辆大车爬上一处半高山顶,命人揭开大车上覆着的粗布,放出其中关押的鹿群。转瞬之间,鹿群沿坡狂奔而下,踏过盛草繁华,钻入树林之中。不远处,是望不到边际的密林。
四皇子听得身后响动,未及掉头,转身就是弯弓搭箭。箭响鹿鸣,将士纷纷骑马向鹿群而去不多时,便有人回来,送上一只死鹿道:“将军好箭法。那鹿群数量不少,能尽数射中当是功劳不小。”
“传令,莫要理会方才那鹿群,按计划阻拦三哥。”四皇子镇定道,“那鹿群异常兴奋,恐是有人故意驱赶。而鹿群所去之处,是围场东北的密林。一旦误入,就难以转出。”四皇子将佟山唤到身边,叮嘱一番。
众人闻言,脸色顿变,依言召回追鹿之人,仍沿原路奔行。
四皇子一行人马蹄翻飞,不多时,便行至矮小山头,脚下是南北向平坦宽广的大路。对面,高耸山丘上,茂密林木前,三皇子端坐马上,俯瞰低矮的山头,朗声道:“四弟,你也恰巧来这里。”
三皇子身旁,随行之人一字排开,皆是精神抖擞、从容淡定。后面的树木,虽是无风,却不时微有抖动。
“此处是围场中飞禽走兽最为密集地方,我与三哥相遇,也全非偶然。”四皇子昂首大声道。
天同将军勒马靠近三皇子,低声道:“将军,三皇子背后的树林,恐是有埋伏,要多加小心。”
未及四皇子答话,北面响声渐起,成群的梅花鹿沿路而下,很是悠闲自在,仿佛一场尽兴狂奔之后的轻松快活。四皇子嘴角微扬,见鹿群已然入得兵士弓箭射程,一手执弓、一手撘箭,不假思索便放箭,正中鹿群最后的公鹿。受惊的鹿群忽地躁动不安、仓皇逃窜,向南发足奔来,转眼之间就在两军夹击之下。
四皇子手执弯弓、策马飞奔,就冲下山头,左奔右突在鹿群之间,又射伤数只梅花鹿。天同见状,忙追去道:“将军怎不听我劝?三皇子兵马多少并未可知,纵然弓马难抵天同军,到底人数较多。两方相争,着实不知鹿死谁手。”
天同军兵士争先恐后从山头涌下,射箭拾鹿。本就数量不多的鹿群尽为天同军射杀。而三皇子,则带着手下兵士,在东面山丘上冷静俯瞰,不曾有半点举动。
“天同,你随我征战沙场有些时日罢,”四皇子看着兵士兴高采烈地收获猎物道,“你知树枝摇动是恐有埋伏,方才,并未注意到,那些摇动的树枝,位置丝毫未变。”
“将军的意思是,这是三皇子故布迷阵,就是想令我军望而退步,不敢与之相争。若无方才鹿群,军士该是因误断敌方数量而无端畏惧。将军,那鹿群该不会是,佟山所领命令?”天同将军恍然大悟道。
四皇子成竹在胸地笑道:“那鹿群终究是囊中之物,怎可浪费。”看看依旧淡定的三皇子,下令道,“撤兵。”领着天同军调转马头,满载而去。
待天同军消失,三皇子方道:“去南边平地,父皇应是快与皇叔迎面相会,我们快些赶去。”说着,驱马冲下山丘,策马循大路南下。
围场南部,偌大草地上,射猎正酣的宁帝与桐亲王南北相遇,皆是勒马伫立,毫无烟火味道。
“此地水草丰美,想是飞禽走兽极多。朕与桐亲王不谋而合,可见君臣同心。”宁帝笑道,声音雄浑和善。
桐亲王马上抱拳,大声道:“皇兄也曾是纵横疆场的将领,当知狭路相逢勇者胜。臣弟不才,愿陪皇兄尽兴。”话音甫落,两方兵马都奔向不远处的羊群,在草地上展开正面争夺。
马蹄随风乱宁谧,喊声震天动山川,箭矢纷飞密如雨,两军对垒似沙场,胜负难分战正酣。
沿大路奔驰到此的三皇子,率武曲军策马冲入争夺,奔到宁帝身旁,抱拳道:“儿臣支援来迟,请父皇降罪。”
“莫要总让朕降罪,”宁帝笑道,“哪里有那么多罪可请。你来甚好,只是要让你皇叔笑话了。”说完,看向远处追逐羊群的桐亲王。
三皇子不暇多言,扬鞭入了猎杀羊群的马队中,不多时,便疾驰在前。支支羽箭毫不犹豫地射中奔跑的山羊,百发百中,箭无虚发。
廉贞军见状,忙加快脚步紧追不舍,一时箭矢狂飞向羊群,擦过三皇子身边,山羊如雪堆先后倾倒在地,伴随流淌若溪流的鲜红赤血,和急促呼吸。武曲军将士见三皇子身处重围,亦是更加卖力放箭,有些兵士甚至与廉贞军在马上厮打起来。可怜,那四处奔逃的羊群,还是越来越少。
暂得解脱的三皇子,与身边的廉贞将军并驾齐驱,不断放出箭矢,每每皆是先于他射中,瞬间让武曲军士气大振。
“王爷,三皇子的箭法虽是不及四皇子,不想也是这般好。本以为,三皇子常年在宫室之中,读书习文,必是疏于弓马。”调转回来的廉贞将军认真向桐亲王道。
桐亲王点点头道:“毕竟,圣上当年也是弓马娴熟,怎会容忍嫡子荒废此道。说到底,马上夺天下,仅仅依靠文治,终究是不够的。对了,景轩都已赶来,景瑞怎还未来。”
忽然,大路上尘土飞扬,大队人满策马扬鞭而来,为首的正是意气风发的四皇子。
如洗碧空,雁行悠然飘飞,游弋在白云间。三皇子勒马站定,弯弓向天,箭矢疾飞便击落最后的一只大雁。未及武曲军欢呼,三皇子又抽出箭矢搭在弓上,作瞄准状。正在这时,尚未挺稳的四皇子亦张弓若满月,不假思索便放开手掌。霎时,破空之声穿云越风,压过旁的杂乱声响,直冲云霄。
头雁应声而落,掉落在四军中央的空地上,腹上分明插着两只羽箭。众人见状,皆是迷惑不解。
“三皇子先放箭,此雁应属我武曲军。”
“那支箭深入大雁身体,当是致命。如此箭法,该是四皇子。”
桐亲王驾马向那落下的死雁而去,翻身下马,察看后朗声道:“两箭皆是深入大雁腹中致死,谁先谁后,着实难以断定。”回首看向宁帝方向。
宁帝骑马伫立在围观落雁的众人之外,脸色沉静,似无悲喜。
蓦然间,破空锐声如夜空中的流星,划破宁静,直直冲向宁帝。旁边的将士忙要上前护驾,谁知数只箭矢齐齐射来,正中几人心口,在日光下闪着寒光。刹那,宁帝身旁尽是倒地尸身与奔跑马匹,只余他一人。
一支钢箭夹杂在箭雨中,后发先至,眼见就要射入宁帝胸膛。宁帝镇定自若,一边勒转马头一边抽出刀来,抬手过头就要格挡。
不料,那钢箭之后,又是更加迅速飞来的钢箭,精准地射向宁帝洞开的门户。
“父皇!”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叫喊道,策马就奔向宁帝。众人忙不迭地涌向宁帝,顿时混作一团。桐亲王镇定指挥廉贞军,寻钢箭飞来的方向,紧急布防。四皇子边奔边用刀挡下随之而来的羽箭。
三皇子本就离宁帝近些,更是先于众人奔至宁帝身前,想也未想就护在他身前,正要挥刀挡下那钢箭。钢箭裹挟耀眼银光,为三皇子略略打偏,呼啸着擦过他腰际,深深刺入他的坐骑。
那马吃痛长嘶,前蹄抬起,就将三皇子掀翻摔出一丈有余。三皇子重重跌在地上,血流如注,奄奄一息。
忽然,数个身着黑衣蒙面之人从四面八方飞出,手持长剑,在众将士间左奔右突,干净利落地一剑封喉,不容对方有半分反抗的可能。
与此同时,远在山巅之上观战的后宫嫔妃与朝臣也遭到袭击。禁军与后宫卫兵合力抵抗,虽是不断伤亡,却是将嫔妃朝臣团团护住。高竹寒忙护在高百青身前,强自镇定,仍是不住后退。
“那边有个缺口,带娘娘快快逃出。”曲烟茗眼疾手快,将皇后揽在身后,对身边的秋碧道。
秋碧重重点头,紧抓皇后手臂,就要像那缺口而去。斜刺里杀出一人,大刀落下就向皇后。曲烟茗顺手掷出桌上煮茶的小火炉,是那人不得不避开。大刀斜斜落下,虽是丝毫未伤到皇后,却是划过曲烟茗小腿。曲烟茗痛得跪倒在地,顿时鲜血直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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