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成王败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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崆锦笑容温润的依偎在继风的怀里,她说,人在什么都失去什么都没有的时候,觉得能吃一碗面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。

那时候,继风温柔的捋着她柔如丝绸的长发,听她回忆着那些美好又心酸的回忆。

崆锦说,以后我们也一起去吃一次街边的阳春面吧。

那时候明明信誓旦旦的说着好啊,现在却形单影只。

继续吃着热面的继风低着头。

这面很烫,烫的眼睛都被氤氲的水雾朦胧了,烫的将眼里的水雾都凝聚了,一滴又一滴的溅在汤里。

“娘,你看那个大哥哥,是不是面太难吃了,所以他哭了?”从小摊经过的小孩扯了扯旁边女人的裙摆,指着一边吃面一边掉眼泪的继风。

“不是哦,是因为太好吃了。”继风抬起头拭去眼角的泪珠,冲小孩温柔的一笑,笑得让人心里都碎了一地悲伤,女人尴尬的牵着自己的孩子赶着匆忙的步子离开,继风看着在小摊招呼客人的小伙子,“小哥,来多一碗面。”

“好咧。”小伙子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句。

“听说这几年我们国换君主换的那么频繁都是因为一个叫崆锦的女子。”一伙男人刚到小摊坐下便开始讨论最近很火热的话题。

“红颜都是祸水,不过跟过那么多男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,听说她曾经是盛名一时的牡丹阁头牌,说不定只要有钱……哈哈。”亵渎的笑声显得很刺耳,在谈论的男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继风泼了一脸的茶水。

“闭上你们的臭嘴,你们没有资格说崆锦!”

“狗娘养的,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,连大爷我也敢泼!”拍桌站起的彪悍男人气愤的推了继风肩膀一把,若是平时,继风定不会向后趔趄。

“等一下,我怎么觉得这人很眼熟?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另一名男人审视着继风。

“眼熟?敢泼大爷我,再眼熟打了再说!”不由分说给了继风一拳的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摔倒在地的继风,抬脚踩着他的脑袋按在脏兮兮的地上。

“不对,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前任君主继风。”一直在旁边想要阻止男人动粗的男子担心的扯着男人的衣袖。

“这种弱不禁风的鸟货色会是风靡一时的继风,你也不看看他这身低贱的打扮。”甩开另一名男子的手,男人呸了一声,继续踩着继风的侧脸,“再说,就算是,也不过是成王败寇!”

“前面那两个人不要欺人太甚!”好几个见义勇为的大汉腰佩短刀,指着小摊前面欺负人的两名男人吆喝,不经吓的两人急忙踢了继风几脚,匆忙逃走。

快步而至的大汉们好心的扶起地上咳嗽着的继风,突然看清他的脸惊恐的喊了出来。

“继王爷?是继王爷?”

“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那几个继风在幽邬收留的大汉们担心的看着继风狼狈的样子,不知道该怎么关心,而继风慌张的想用手遮住脸,忙不迭的摇头。

“你们认错人了,我不叫继风,我只是个渔夫,我要走了,谢谢你们见义勇为。”急急忙忙逃跑的继风并没有搭理身后叫喊他的大汉们,而摊主见继风跑走了,只得拉住大汉们,让他们结账。

捂着被踢打的胸膛,继风绕进了小巷的拐角,正好撞上另一个走出来的小离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继风?”小离的声音触动了继风的心弦,同样惊讶的两人面面相觑,最后选择了沉默……

偶然撞见的两人结伴沿着古道走着,干燥的地上坠下几滴透明的水珠,不约而同抬起头仰望的两人稍稍的伫立在冷清的古道上,月亮未现过于灰暗的天空,雨水坠落在眼瞳,模糊了整个世界。

最终被大雨困在屋檐下的两人静静的看着被冲洗的大地,彼此都有着过于落寞的眼神,最后都被自讽的嗤笑取代。

继风看着屋檐不断流下的雨水,突然拉起小离的手跑了出去,站在大雨中张开怀抱,不像笑也不像哭的呐喊着。

“小离,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落汤鸡。”

“真想就这样病一场,然后醒过来什么都忘记了,多好。”小离噗嗤一笑,仰头望着不断坠落的水滴,那击碎在眼瞳中的液体带着酸酸的触感,和那眼中积聚已久的情感一同滑过脸颊,“风,你有什么打算,离开崆锦之后。”

“打算?”深吸一口气浅浅叹出的继风稍稍低眸看着小离,“想着去了结生命的,可这样的话,崆锦会内疚一辈子的吧,不想成为她的累赘,不想成为阻碍她的绊脚石,我想成全她,我想出海,去一个无名岛屿,一个没有任何回忆的地方,就这样度过余生。”

“如果真的可以什么都忘记就好了。”

“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,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一起生活,怎么样?”宽大的手掌落在小离的头顶,湿漉漉的短发乖恬的轻贴脸颊,清秀娇美的脸庞被雨水朦胧,只剩一双盈嫩水光的星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身前笑着的男子,那往日的高冠被布条取代,高束的长发被雨水融合,落在后背,深蓝的麻布衣沾了水显得很厚重,他的轮廓很深,线条刚硬却很美,这样的美被大雨朦胧,显得哀怨,忧伤。

“如果在遇上黎傅之前你这样对我说,我会多高兴。”小离避开继风的视线,低下头,看着眼中的泪水打落在地上,和大雨融为一体,最后还是抬起头笑着,“风,你说换了新的地方和新的人就可以真的忘记过去爱着的人吗?如果真的可以,那就带我一起走。”

突然愣了愣的继风,还是选择松开了小离的手,因为。

不能。

也不可能。

做不到。

尽管是换了新的地方,新的人。

心里还是空空荡荡的。

即便是勉强自己爱另一个人,心里还是存在着某个人的影子。

所有的想着重新开始这样的谎言都不过是在自欺欺人。

崆锦,其实我根本做不到忘记你,我能做到的只不过是逃避你。

“小离,过几天我就要离开慕莲国,你来送送我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……

次日。

第一酒楼内坐着两名引人注目的人物,一名红深衣黑外袍,发色浅褐,腰佩折扇,姿态优雅的端着茶杯细细的抿着,另一名天蓝对襟襦裙,浅紫束腰上缀着同心结玉佩,轻绾的长发从后绕到右肩,浅紫的发束上别着一枚精致的玉梅,同样是抿茶的动作,却有着别样的风情,一种赏心悦目的脱俗的美感。

酒楼内来来往往的官人们都情不自禁的多看这两个人几眼,仿佛能延年益寿般,着了迷的欣赏着他们不一样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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