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君拂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如此强行闯开几位长老共同维系的天绝阵,她也不好受,胸口一闷,有种想吐的感觉!
不过饶是如此,君拂欢也不敢停留,抓住庚子幸的手,低声道:“快走!”
庚子幸听她声音焦急,不敢耽搁,抓紧她的手,两个人顷刻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!
“竟然让他们跑了!”萧良院长惋惜地说。
“那红色的身影是”楚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眯起眼睛,似乎觉得那身影有几分隐隐的熟悉。
“那是神殿的庚子喻。”萧良院长虽然没有看清那少女的脸,不过看那一身红衣,又和庚子幸共进退的,自然只会是庚子喻了!
“庚子喻!”楚辰狠狠地说,“就是她吗?”
萧良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,道:“太子殿下,说起来那庚子喻和君七小姐,相貌酷似,当初老夫也以为是看错了人。”
“相似又如何?她杀了拂欢,我要她血债血偿!”楚辰冷酷地说,他救不了她,那就为她报仇吧!
回到了客栈,确定没有人任何人跟上之后,君拂欢才松了一口气,看看庚子幸,似乎有些自责的样子,她便说:“庚子幸,这次事情不怪你,你不用自责。”
庚子幸低着头想了想,什么也不说,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。
君拂欢看着他的背影,道:“庚子幸,就算我一个人出去,我也会回来找你的,所以,你不用偷偷跟着我。”
“你,不高兴?”庚子幸扶着门框,小心翼翼地问。
君拂欢叹息了一声,道:“没有,我只是担心你,是真的担心你。”
庚子幸沉默了一下,然后说:“不会了,以后。”
“嗯,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君拂欢把他打发走了以后,才揉了揉闷痛的胸口,吸了一口气。
刚才太匆忙,从天绝阵里闯出来,没被伤到那是不可能的,若不是有冰凰在,她恐怕真的会被那几个长老给困住。
“冰凰,你没事吧?”想到自己这么难受,冰凰也肯定不舒服,君拂欢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声。
谁知道她这么一问,冰凰就有些生气地说:“没事?能没事吗?那个臭小子!你让他回来,我好好教训他!”
“怪他干什么?他又不知道。”君拂欢想笑,冰凰这个小心眼儿的家伙肯定从此恨上庚子幸了。
“哼!不知道就乖乖在家呆着!出去给我闯祸,臭小子!害我差点儿连我的形体都崩溃了,等我恢复了,一定第一个教训的就是他!”冰凰恨恨地说,他可是很记仇的!非常记仇!
君拂欢只好安慰他两句,今天确实有点儿凶险,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冰凰的气息这么凌乱和微弱,想来平时他不怕那群老家伙,可是这种时候忽然强行突破,对正在封印中,本来就很弱的冰凰来说,确实伤害很大。
这家伙也算不错了,明知道她被楚辰他们抓住,只要说出身份,就绝对不会有事,但他还是帮了他,光是这一点,就够让她感激了!
冰凰唧唧歪歪啰嗦了一阵之后,就偃旗息鼓,去调养他的伤了。
再一次安静下来,君拂欢也盘腿坐下,让全身的元气慢慢顺着经脉流走,慢慢调养内伤。
调理的过程中,忽然察觉到手上那枚花型的戒指上传来了微弱了感召力。
那戒指是打开神殿的钥匙,因此她不敢大意,一感觉到戒指中的召唤里,便立刻调集神思去查看。
果然,戒指中有类似命令的东西,在指引她往一个地方走。
这枚戒指是圣君赐的,孟祁天当初也说过,若是他们在外的话,圣君召唤也会通过这枚戒指,想来,现在便是圣君要见庚子喻吧。
心中微微动了一下,君拂欢还是立刻站起来,跟着这股感召力出了客栈,往城外荒僻无人的地方走去。
没有看见庚子幸,圣君是单独召唤她的。
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,经过在毓祥宫所见的种种,她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,只差一点点,她就能揭露那黄金面具之下的面孔了!
这一次圣君急着召见她,至少可以说明她怀疑的方向是对的,圣君的真实身份,确实是离温夫人很近的一个人。
而他的召唤,也证明了,就算是圣君,也不小心走进她的圈套里了。
黑暗中,君拂欢的嘴角微微一扬,自信的神光在眉眼之间,显得特别神采飞扬!
春寒料峭,冰雪未融。
横亘在天边群山绵绵起伏,一阵寒风吹来,树枝摇晃,一些雪花从树枝上落下来,啪啪啪砸在地上。
君拂欢的身影从树林中掠出来,在地上单膝跪下,恭敬地道:“参见圣君!”
她前面,有一道金色的身影背对她而立,在这样的黑夜之中,那满身金光无疑如同神祗降临一样,令人心生敬畏。
圣君背负着双手,慢慢转过身,看着跪在地上的她,低声问:“焚月出现了吗?”
“回圣君,属下时时留意,可她并没有出现!”君拂欢恭敬地说,焚月就是她,她不想出现的话,这个世界上就永远没有焚月!
圣君沉吟了一瞬,君拂欢不会单纯地以为他召唤她出来,只是想询问焚月是否出现,他还有别的目的,而她不急,慢慢等着他开口。
果然,过了一会儿,圣君还是开口问了:“当日你们进了别欢山庄之后,除了见过那个焚月之外,还有其他什么人吗?”
“回圣君,还有一条银龙,以及属下抓回来的那个少女,其余之人,属下并没有见过。不过,那别欢山庄很大,而且修有暗道,可惜当时那焚月得到了符咒卷术,将里面的石兽都唤醒了,属下们不得已才退了出来。”
君拂欢一五一十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圣君,只不过身份转化一下,她从焚月变成庚子喻而已。
“也就是说,那小子说的也许是真的”圣君低声说了一句,君拂欢没有听清楚,便说:“属下没有听清,圣君可否再说一次?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圣君淡淡地说,“庚子喻,一定要尽快拿到符咒卷术,那焚月不出来,你就逼|她出来。”
“属下明白了!”君拂欢掷地有声地回答。
刚说完,一抬起头来,眼前一花,圣君已从原地消失,眨眼之间,便到了她眼前。
她连忙低下头去,不敢直视,圣君却伸出手,抬着她的下颚,将她的脸抬起来,就着欢光,细细端详她的面孔。
君拂欢怔了一下,便一动不动任他看,她深知从脸上,圣君看不出她和真正的庚子喻有什么不同之处,所以很放心。
她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圣君的面具,那张面具很大,纯金打造,宝石镶嵌,同时能工巧匠也讲面具的造型弄得有些狰狞,像一头张口吞噬一切的神兽的脸。
她大着胆子看着他,他忽然低声问:“你想看看这张面具之后的脸吗?”
“属下不敢。”她移开目光,恭敬地说。
“有何不敢呢?”圣君抓住她的手,温柔地带着她,将她的手移到自己面具之上,声音充满蛊惑,“把他揭下来。”
君拂欢有一丝紧张,她有些搞不清楚圣君这是何意,不过潜意识里知道,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!
她将手缩回来,小声说:“庚子喻不敢!”
“为什么?”圣君问。
“庚子喻害怕,一旦看了圣君真面目,从此便会万劫不复!”
圣君笑出了声音,低沉的嗓音有些魅惑,“聪明的丫头。”
君拂欢心中暗暗地说:这不叫聪明,叫保命!她只要做庚子喻一天,就不会让自己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陷入巨大的危险中!
圣君放开她站起来,任冷风吹得身上的衣摆慢慢飘动,衣摆拂在她脸上,她隐隐约约闻到一阵特殊的香味,心脏缓缓地沉下去,没来由的觉得,春寒料峭的天气,是如此的寒冷彻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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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君拂欢已经和红烛联系好,打算立刻就去别欢山庄。
因为是对付圣君,她不想利用庚子幸的感情,便让他在客栈里等着,说最早傍晚,最迟明天一早就来找他。
她虽然这样承诺,可是她知道庚子幸心里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,但是一想到如果带着他,到时候她对付圣君,却让庚子幸陷入两难的境地,她会很鄙视那样的自己!
如果顺利的话,这世上没有圣君了,那庚子幸就自由了。
“庚子幸,如果有一天你不是庚子幸了,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?”为了安抚庚子幸的情绪,她只好找些温暖的,带着希望的话题跟他说。
庚子幸想了想,终究不能骗自己的心,于是说:“看见你。”
君拂欢心中一痛,越是发觉庚子幸和庚子喻的感情,越是觉得对不起庚子幸。
“那我回来之后就带你找世界上最好的炼药师,治好你的眼睛,到时候,你别觉得看腻了我就好。”?
庚子幸捧住她的脸,认真地摇头:“不会。”
君拂欢笑着抓住他的手,道:“那就好,我要走了,你记得不要一个人乱跑,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庚子幸点点头,“我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君拂欢站起来,走到门口,又听到庚子幸说:“我等你。”
“好!”
“我等你。”
君拂欢‘扑哧’一声笑出来,道:“好了,再这样我走不了了。”
庚子幸这才住口,听着她关门的声音,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。
“欢。”庚子幸茫然无绪,总觉得有种,不安的感觉。
君拂欢迅速地赶到别欢山庄外面,身上已经换下了庚子喻的衣服,重新穿上黑色的长袍,将狰狞的鬼面具戴在脸上,才拿出当日轩辕问天留下的温夫人的头发,打开别欢山庄外面的结界,一闪身进去。
进去的办法阿萨雷已经告诉过燕长卿了,他带着几个高手,已经进去一会儿了。
进了结界,她才能和红烛沟通,而冰凰的气息,也一瞬间消失了,进来之前冰凰还跟她还玩笑,说他今天一早起来那个眼皮就跳啊跳,跳得他觉得怪不安心的。
冰凰觉得那是不祥之兆,所以特地提醒她要小心,还说:“我感觉你这次要玩完了,该是我出来的时候了。”
君拂欢将他骂得狗血淋头,并说:“放心!我玩完了,你也玩完了!”
冰凰还不开心呢,一早上没鸟她,耍起脾气来比庚子幸的幻灵兽还傲娇,怎么叫都不答应。
这下子不用他答应了,进了别欢山庄,他想答应都答应不了!
重重迷雾非常漫长,一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。
“主人!燕长卿已经到了!”红烛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来,听起来有点儿紧张。
“按计划行事,别慌!”君拂欢加快脚步,无数的雾气在身后滚动,而前方,似乎慢慢露出了一丝丝光亮!
终于到了!
别欢山庄里,因上次庚子幸和庚子喻闯进来一番大战,导致部分房屋已经倾塌了,而且原本活过来的石兽也全都安静地回到了原位,如同依旧只是石像一样。
燕长卿带着一众高手走过林间的小路,看着旁边这些石头雕像,人人都有些莫名心寒的感觉。
这些石兽太像真的了,如果全都活过来,那可是不好对付啊!
燕长卿却显得镇定从容许多,眼睛淡淡瞥了一眼那些石兽,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。
“公子,这些石兽似乎都是高阶灵兽吧,看着怪渗人的。”妙歌有些不安地说
“他们不会活过来的。”燕长卿笑道。
“石兽自然不会活过来。”妙歌附和着笑起来。
一行人无话,慢慢地就走到了那座白色的宅院前,前面的围墙已经倒塌了,大门也塌了一半,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凌乱一片,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。
“分开去找,只要发现有人,就立刻带来见本王!”燕长卿一声吩咐,那些高手自然都分开去执行了。
“公子,你看这里的药材,好像还有人除草浇水的样子。”妙歌指着宅院前的草药地,她跟随燕长卿,自然对草药了如指掌。
看见这么多珍贵草药,饶是她见多识广,也忍不住啧啧称奇。
这种地方怎么能长出这么好的药材来?
妙歌蹲下去,摸了摸地上的泥土,放在手边闻了闻,确定地说:“公子,这水是不久之前浇的,不会超过一刻钟。”
燕长卿也低头看着那些草药,片刻之后说:“进去看看。”
妙歌连忙站起来,走在前面,地上都是倒塌的碎石,绕过去便是还完好的屋子。
“是谁在哪里?”妙歌看见一个影子在屋子里快速的走过,二话不说就冲进去,揪住那个人,“抓到你了!”
没想到那人反手一握,反而抓住妙歌的手,一下子将她转过来,一把长剑横在她脖子上,“别动!”
妙歌目瞪口呆,想不到此人竟有这样的身手,她刚才还没来得及看见那人的样子,只看见那人披着一件斗篷,斗篷的帽檐遮住了脸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妙歌生气地问,她刚才只是一时不小心,没想到竟被抓住了!
公子就在外面,看见她这么没用,一定会很失望!
“你又是什么人?为何会闯进来?”那人开口,竟是很优雅的女子声音。
妙歌一怔,心想这声音如此美妙动听,比她的歌喉还美,可是想到现在被这女人抓着,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是燕公子的人,奉命进来请回温夫人!你最好别拦我们的路,否则吃不了兜着走!”
“燕公子?”那人喃喃地念了一声,“你是说燕长卿?他来了吗?”
“放肆!竟敢直呼公子的名字”
“他在哪里?”不等妙歌说完,那女子已经大喊起来。
妙歌吓了一跳,随即看向门外,公子已经来了,为何迟迟不进来?难道公子另有计划不成?
见她目光看向门外,那女子也对着门外大喊一声:“燕长卿!你来了是吗?”
妙歌彻底不懂了,这口气,似乎和公子非常熟悉,她究竟是谁?难道她就是温夫人?
门外静了一会儿,随即,一双修长的手将门推开,青衫一晃,文雅如玉的燕长卿便走进来,看向屋子里的人,虽有斗篷遮挡,但他还是怔了一下,眸光中有些转瞬即逝的脆弱光芒。
那女子看见他,也是默然了一阵,然后低声笑起来:“你一点也没有变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将斗篷的帽子拉下来,露出一张不施脂粉的清丽容颜。
弯弯的柳叶眉,温柔却倔强的眼眸,气质虽然看似柔弱端雅,然而神情中却流露出一种不肯屈服的倔强。
她和君拂欢是母女,眉眼和轮廓都有几分相似,不过随着年龄的成长,君拂欢越长越大气华丽,倒是和她那种婉约的美丽有些差别。
燕长卿看着她,良久之后,才低吟一般地说:“你不是她,你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变?”?
这样的声音,好像一个输了一切他拥有的和他不用有东西的赌徒,那种不肯向现实和命运屈服的自我欺骗。
然而那女子却带着几分怜悯说:“在这里,时间和空间都是静止的,因此我多年来一点儿都没有变老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燕长卿喃喃地说,“那些人说的是假话,你不可能还活着!”
“燕长卿。”那女子干脆放开了妙歌,冷冷地笑道:“你对自己的药太自信了。”
燕长卿怔了一下,然后才双眼通红着大喊:“他把你救活了!”
“对。”她顿了顿,眉目间慢慢染上一层沉郁之色,有几分凄楚,“我一直等他回来,可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。”
泪水从她脸颊上滚落,凄凄然然,一颗颗宛如珍珠一样,敲打在他的心上。
他慢慢闭上眼睛,咬着牙说:“他根本配不上你!”
温夫人突然凄苦地笑了,那笑容,像开在充满迷雾的暗夜中,凄清疏冷。
“你们谁都不了解他。”她对燕长卿扬起下巴,“因为有他,我才知道,我不必像一个傀儡那样活着,原来我这一辈子错过了那么多东西,还好,有他给我弥补了。”
燕长卿嘴唇颤抖了几下,没有说话,只是广袖之下的手掌,紧紧地握起来。
“燕长卿,这个世上,你是对我最好的人,我如今本该毫无眷恋,可是之前,拂欢来过,你知道吗?那个孩子,她让我很欣慰。”温夫人扔了手中的剑,慢慢走向他。
而燕长卿听到她提起‘拂欢’的时候,身子明显地一震,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,像一把深藏在剑鞘里的锋利宝剑。
“她说过会回来找我的,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。”她脸上带着追忆往昔美好时光的眷恋表情,“请你帮我照顾拂欢好吗?”
燕长卿终于找回自己淡然的心态,说道:“她是你的女儿,应该你照顾她,你怎么能扔下她呢?”
温夫人一怔,有些愧疚地说:“我对不起她,但是我出去之后,面对太后和皇上,我又该如何是好?那些事情对我来说,是一场噩梦。”
燕长卿温柔地说:“你如果不想见他们,我可以带着你和拂欢离开,到一个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地方,不用管太后和皇上。”
“可是太后不会放过我的。”她像是想了什么痛苦可怕的往事,忽然捂着嘴巴痛哭出声,“我是个污秽的人,我早就该死了!”
“不会的!”燕长卿上前去一把抱住她,紧紧地拥在怀中不肯松手,“太后绝对找不到你!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找不到你!你只属于我燕长卿一个人!”
温夫人哭泣了几声,才像是听懂了他的话,便想推开他,“你胡说什么?我们不可能的。”
“轩辕问天已经死了!你何必为他守身如玉?岚儿,我不在乎你们的过去,我只要你下半生好好陪着我,把过去的统统都忘掉!”?
“不可能!”温夫人一把推开他,“你疯了吗燕长卿?你是我弟弟——”
“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!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你都肯委身与皇上,为何不肯跟我在一起?”燕长卿陡然之间大喊起来,歇斯底里的样子和平日里风雅的形象完全不一样。
一心崇拜他的妙歌都被吓了一跳,怔怔地看着他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啪!
温夫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,气得胸口起伏,气息都不稳了,声音颤抖,“你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?你明知道当年……”
“岚儿,对不起,对不起”燕长卿再次抱着她,“我不该说这样的话,是我错了,都是我的错”
她低声哭了几声,才凄楚地说:“你没有错,那件事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是我的错。”燕长卿喃喃地说,“我气昏了头才会……”
“那是魏武臣做的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岚儿。”
温夫人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,那双温润的眼睛此刻却在闪躲着她,心中似乎渐渐有些明了了。
“玉骨丹,是你给魏武臣的。”她喃喃地说,不是疑问的语气,而是已经完全肯定了,那怔忪的神情,有些可怜。
“岚儿,我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她忽然大叫一声,手中的剑忽然拔出鞘,对着燕长卿就杀去。
“公子!”妙歌大喊一声,想冲上去阻止。
然而燕长卿却躲也不躲,生生地就受了她一剑,宝剑穿胸而过,竟是半分都不留情!
刺痛!
这一剑应该刺中他的心脏才对,可是她却偏了,堂堂温夫人,文武兼备,她岂有失手的时候?
她舍不得,她终究是舍不得对他下杀手的。
“岚儿,你的心里,到底有没有我?”他一开口说话,口中的血便慢慢流出来。
然而他眼前的温夫人却不向刚才那么激动癫狂,反而冷静地异常,淡淡地说:“没有!”
燕长卿一怔,忽然之间觉得耳边有奇怪的声音,仔细一听,才蓦然惊觉,那声音竟然像是织梦兽的动静!
中计了!
心里刚闪过这样的想法,那位‘温夫人’的双手已经开始快速地结了一个复杂之极的印,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,缓缓开口。
“十方禁地!”
随着声音一出,眼前忽然光芒大盛,刺眼的金光和红光交错着闪过,从刺中他身体的剑上为中心,迅速就扩散开来,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到,光芒爆起,随即又骤然凝聚,生生形成了金红两根绳索,将燕长卿活活给绑了!
燕长卿的眼中有震惊,有愤怒,有自嘲,有悲凉,种种复杂的情绪闪过,却怎么都没有反抗,认命一样被她绑起来。
“你竟敢偷袭!”妙歌倒是大怒,拔出剑就要上来,忽然脖子上再次一辆,一双手已经掐住她的脖子,清脆的少女声音道:“别乱动,否则脑袋不保。”?
那少女呵呵笑着,对‘温夫人’说:“小灯笼,演得可真像,我都差点儿被骗了!”
燕长卿睁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名女子,喝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“我是谁就不劳公子操心了。”小灯笼慢慢后退,双手还维持着结印的动作,这个人的来历非同小可,不可大意。
小灯笼抬起头,对那掐住妙歌脖子的少女说:“以前温夫人在别欢山庄的时候,是我伺候她的,当然了解她。”
你少女脸上也带着面具,不过是不同于君拂欢的鬼面具,只是一面猫脸面具,面具之下的人是红烛,奉君拂欢的命等在此处帮助小灯笼的。
此外,阿萨雷和吉克等人也来了,现在应该在对付那些高手了。
“主人,出来吧。”红烛抬起头,看向门外。
燕长卿一怔,原来还有人在背后指使,他微扬起下巴,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进来,绕过来,走到他面前,抱着双手站立。
“北燕国的燕长卿,第一炼药师燕长卿。没想到,如此光鲜的外表之下,竟然做过那么龌龊的事情,令人大跌眼镜。”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,然而说话的人,脸上却带着一张狰狞恐怖的鬼面具。
精致的黑色长袍勾勒出高挑的身姿,黑发利落地扎起来,用一根黑色的丝带绑着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单调简单,可是站在那里,却有一种高贵凛然的气息,目光准确地被吸引过去。
燕长卿看着她,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:“焚月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君拂欢盈盈一笑,当然,面具上看起来仍旧是狰狞的表情。
看了一眼这三个女孩子,想起刚才的一切,他一世聪明,没想到因为心系温夫人,竟然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,误入幻境之中。
“焚月,你是魔域的人?”
“这个很重要吗?”君拂欢淡淡地说,刚才让吱吱制造环境,他产生怀疑了。
世界上拥有织梦兽的地方只有魔域,除此之外就只有君拂欢了,可是圣君以为君拂欢死了,那吱吱若和她缔结了契约,自然也死了。
“我与魔域井水不犯河水,你们为何要设计对付我?”
“虽然燕长卿与在下没仇,不过这一次,在下也并非针对公子你,只不过,刚好在我设地陷阱里,你跳了进来而已。”
“你设陷阱?抓谁?”
君拂欢也不隐瞒,笑得森然:“神殿的圣君!”
燕长卿眯起眼睛,“你怎知圣君就会进你的圈套?”
“我得到符咒卷术的代价,就是要帮轩辕问天找到害她和温夫人的凶手,据他所说,当年是圣君帮了魏武臣,而据我分析,只有温夫人身边亲近的人才会用这种办法对付她,此人必定是因爱生恨。若是我所分析成立的话,那么那个人就算不是圣君,也和神殿脱不了干系!”
“你很聪明。”燕长卿不吝于夸奖她。
“过奖了。”君拂欢走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,翘起腿,道:“我这人喜欢玩心理战,那人若是真的深爱温夫人的话,就一定会中计,不想燕长卿如此聪明冷静之人,对于‘温夫人还活着’这件事,也是一样无法镇定啊。”
燕长卿抿着唇,沉默半响,终于道:“精彩的局,像你这样的人,轩辕问天才会把符咒卷术传给你。”
“那现在,燕长卿是否应该告诉在下,你和神殿有什么关系?或者,圣君的真面目,是否如在下所想那样?”
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燕长卿不疾不徐地说。
君拂欢点点头,笑道:“迫不及待想看了。”
燕长卿轻轻地牵起嘴角微笑,温柔深情:“焚月,你可知道,见过圣君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,你准备成为他们其中一位吗?”
“我运气一向不错,这次我就赌上一把,看看我焚月的命,究竟大不大!”君拂欢冷眼看着他,“公子肯不肯赌?”
“你都压下了性命,我自然奉陪到底。”燕长卿淡淡地说着,抬眸看向被红烛抓在手中的妙歌。
那丫头此刻正一头雾水看着他们,刚才的话,一句都听不懂。
“公子!”
燕长卿看了她一眼,深黑色的眼眸中,忽然闪过一缕淡淡的金色光芒。
“小心!”君拂欢大喊一声,让红烛把妙歌拉开,可是动作迟了一步,正看着燕长卿眼睛的妙歌,就那样慢慢软到下去,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!
君拂欢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震撼过,她见过百目寒蟾的巨眼神光,也见过阴阳镜兄弟的阴阳眼,都是非常厉害了得的瞳术!
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,只要看一眼,就能夺走那个人性命的瞳术!
“带上小灯笼走!”君拂欢骤然对红烛大喊一声,然后自己也从椅子上站起来,双手结印,想趁着绑住燕长卿的机会将他击杀!
忽然一只手从斜拉里伸出来,抓住她的左手手腕,强硬的力气甚至迫得她不得不中途结束了结印。
“主人小心!”红烛大喊一声,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。
君拂欢低头一看,只见抓住她手的人,正是刚才才死了妙歌!她不知道什么时候‘爬’到她脚下,抓着椅背支撑身体,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手,防止她结印。
那手如同铁箍一样,不管她怎么用力扯开,都依然狠狠地攥着!
最可怕的是,她睁开的眼睛只有一片诡异的眼白,正冷冷地看着她,刚死的人,脸色还有些红润,之前的美貌隐约可见,可是衬着那双眼睛,却是怎么看,都觉得诡异恐怖!
“放手!”君拂欢毫不留情拿出匕首,对着妙歌的手腕就砍去,这一次她终于飞快地松手了,只不过另一只手却骤然抬起,在她小腹上狠狠打了一拳。
猝不及防,君拂欢闷哼一声,下一秒,妙歌的腿已经灵活地扫过来,踢中她的脸颊,将她整个人直接踢飞出去!?
出道这么多年,近身搏斗,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,被人连续两招打中!
怒火在心中烧起来,眼看那妙歌如同灵猫一样跳起来,足尖在柱子上一点,就直扑她而去!
君拂欢从地上挺身而起,一个后旋踢扫过去,那妙歌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,身子在半空中直接转弯,从她头顶上飞过去,双脚重重踢在她背上!
凶猛的力道立刻让她觉得胸口翻涌,要吐出来一样!
“MD!”君拂欢算是彻底被激怒了,这女人根本不是人,太他丫的变态了!
她没有去硬抗,而是周身燃烧起火焰,手中一柄烈火燃烧的宝剑横着划出去,顿时烈火就扑向妙歌!
那妙歌知道敌不过,便翻身后退,一直退到后面,被红烛一把抓住。
但这女人居然像怪物一样,被扭住脖子了居然可以顺势一低,反手抓住红烛的肩膀,直接将她从后面摔翻在地上!
看着她这逆天的身手,君拂欢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!
跟她肉搏的话完全就是自己吃亏!
不过她很奇怪的是,这姑娘明明已经死了,怎么可能突然这么厉害呢?
除非有人操控!
她双眼凌厉地看向被小灯笼的结界困住的燕长卿,金红两根身子依旧缠绕在他身上,光芒流转,而小灯笼维持结界的状态也很稳定,他不像会挣脱出来的样子。
可是她记得刚才他眼中闪过的那诡异的淡金色光芒!
一定有鬼!
“先拖住她!”君拂欢对红烛说,然后自己忽然掠到燕长卿的面前,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揪起来,“燕长卿,你还想瞒天过海吗?”
燕长卿淡淡地看她一眼,云淡风轻,“你想要如何?”
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圣君是谁?”
燕长卿低声笑出来,而后面阵阵劲风直透后背,君拂欢心一狠,无数道冰墙在身后竖起来,直接把屋顶给掀翻了!
那妙歌冲上来,猛然撞上冰墙,她那血肉之躯,居然把冰墙都撞碎了两道!
“说啊!”君拂欢大喝。
“是我,那又如何?以你的能力,你以为能对我怎样?”燕长卿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讥讽,“焚月,符咒卷术,我也想要。”
“你做梦!”君拂欢冷笑一声,身后的妙歌已经凶悍地撞破了冰墙闯进来,君拂欢道:“不用客气!杀了这个怪物!”
“是!”红烛得到命令,双手寒冰凝聚,化成冰龙猛地追向妙歌的后背,冰龙直接从她胸口中穿过去!
妙歌发出一声惨叫,是真的非常凄厉痛苦的惨叫,倒在地上,双手朝着燕长卿伸出来:“王,公子……”
然而片刻之后,她的眼眸再一次转为白色,抽开了身上的冰龙,又悍不畏死地和红烛打起来!
君拂欢皱眉看着,这女人太棘手了!
“哼!不管怎么样,杀了你,我看她还能如何!”君拂欢残忍地直接将手中的烈焰打入他的伤口中!
他淡然的面孔上隐约出现一抹痛苦之色,微微抬起眼眸,看着她:“有一种人活得很痛苦,想死都死不了!”?
君拂欢冷冷地看着他,想死都死不了?
还未细想,燕长卿的手忽然从结界中伸出来,直接伸向她脸上的面具!
君拂欢的反应何等之快,另一只手抬起来,迅速挡住他,两个人的力气都不小,这么一档,她不得不向后退了一大步。
燕长卿直接抓住身上的金红绳子扯下来,虽然那些光芒还想紧紧地攀住他,像是抓进他的血肉之中,不过在他手中也不得不渐渐暗淡,最后消失不见!
小灯笼目瞪口呆,怎么可能?这么轻易就将十方禁地给破了?
燕长卿抬起头,看着君拂欢冷冷地一笑,手指一张,金色的光芒中,黄金面具缓缓浮现,“你不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吗?如你所愿了。”
这样的结果她早就猜到了,可是亲眼看见他戴上黄金面具,还是有些无法平静。
燕长卿,当年那个说要守护七小姐的人,根本没有存在过是吗?她看到的一直都是假象。
虚伪,欺骗,背叛,和不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