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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七十九章 破碎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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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转过头,却看见了幻灵兽不知道何时竟然蹲在另一扇窗户上,身形变小了很多,可是丝毫不影响那强大的气势,眼睛盯着她,带着一丝警告。

君拂欢慢慢别过脸,明白幻灵兽眼睛里警告的意思。

庚子幸从窗户上跳下来,来到她面前,高兴地说:“他教我,让你喜欢。”

君拂欢一怔,吱吱却在后面恨铁不成钢吱呀吱呀大叫,对着庚子幸的方向拳打脚踢,恨不得过来把他拎回家去回炉重造。

庚子幸随即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,脸上一红,连忙拎起吱吱就慌乱地跑走了。

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背影,君拂欢笑起来,笑容慢慢变得有些沉重和苦涩。

在窗口上的幻灵兽轻轻一哼,翅膀一展,就消失不见。

她头疼地抚着额角,疲惫地坐下来,低着头,脑子里一片混乱,各种各样的声音在里面拉锯厮杀,呼喊奔腾。

脑子里快要炸开了,她闷哼了一声,趴在桌子上,脑袋枕在双臂之间。

她现在忽然觉得,如果断情绝爱的是自己就好了,这样至少不用这么为难痛苦。

身后有脚步声响起,她背脊一僵,随即抬起头,除了脸颊上有些红痕之外,神态还是如常一般冷清。

一阵轻笑,后面的人慢慢晃悠到她面前,白发如雪垂下来,深紫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,却不说话。

“又是吗?”君拂欢神态自若地问。

厉邪一笑,道:“连我都佩服你,你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平静?”

“我跟你的处事法则不一样。”君拂欢冷冷地说,不厌其烦又问:“有事吗?”

“去见见陛下吧,恐怕时间不多了。”厉邪笑着说。

君拂欢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,手指狠狠地在大腿上抓了一下,然后平静地站起来,转身出去。

厉邪走在她身边,看看她的样子,不禁出声问:“君拂欢,你心里怎么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呢?”

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冷笑:“你想太多了。”

“难道我说的不对吗?心里喜欢着陛下,可对庚子幸又割舍不下。”

“割舍不下的不一定是爱情。”君拂欢说的简单有力,听得厉邪一怔,似懂非懂,大概是不懂。

厉邪不服气地说:“好啊,那你告诉我,你心里,陛下和庚子幸谁的分量更重一些?”

君拂欢轻笑,眼眸却明亮清澈,没有一丝迷茫,“厉邪,你这是在问我,情和义,孰轻孰重?”

厉邪皱起眉,她的感情,怎么能这么复杂?

不等待他漫长的或许根本不知道的答案,君拂欢自顾自地说着,“我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,心狠手辣,别人要跟我说起情义什么的,我也像你一样不屑一顾。那是因为不曾懂得,所以无法感觉。我到现在都觉得很庆幸,如果老天不是给我一次重新活过来的机会,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懂,也不会因此而烦恼。”

厉邪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,就像她说的,因为不懂所以根本无法感觉。

君拂欢摇着头笑了笑,道:“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?人类的感情,兽不一定会懂,就算你再强大,再人性化。”

“哼!说了这么多,你难道不是想逃避吗?”厉邪不甘示弱,冷笑一声说。

“你说我想逃避也好,我确实想逃避,当容绛告诉我要用庚子幸献祭的时候,我宁肯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。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然后慢慢冷笑,“你一定在笑话我,是吗?”

厉邪耸耸肩,不置可否,看见她如此模样,他确实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笑。

他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烦恼。

君拂欢抬起头,眼神里不知道是讥诮还是什么,看了他一眼,看的他心里有几分不爽,不过也无可奈何,因为他们已经走到外面的湖泊,而楚云逸就站在湖边,负手而立,黑衣在湖面上泛起的白雾中,有些沉重地垂着。

黑色长发如同浸润在浩淼烟波中的一幅泼墨山水画,隐约朦胧。

郎艳独绝,世间无二。

他侧过脸,落花时节里,忽然有种时光都被惊艳地停止流动的感觉。?

君拂欢的脚步骤然停下,在他向她看过来,充满期待,期待她走过去的目光中,再也不向前一步。

厉邪往前走了两步,才顿住脚步,回头看着她,有些不解。

楚云逸慢慢转过身来,他一动,湖边的雾也跟着动,轻缓地旋转,折射着阳光,有几分绚丽而萌黄的感觉。

脸上虽难言疲惫之色,可依然倾国倾城,嘴角微微勾起,笑容绝艳,胜过世间任何风景。

“欢儿。”

“楚云逸。”

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。

楚云逸柔和地笑了笑,便说:“你先说吧。”

君拂欢定定地看着他,眼睛贴在他身上,好像怎么都移不开一样,用力咬了一下嘴唇,她忍着一阵一阵钻心的痛慢慢开口。

“我要离开魔域了,我假扮庚子喻,奉圣君之命来救庚子幸,现在,应该回去复命了。”

楚云逸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沉淀下来,好像傍晚的夕阳一点一点沉入地平线一样,是一个缓慢,却很艰难的过程。

“嗯。”他轻轻应了一声,眼眸中沉着很漂亮的紫色,雾蒙蒙的,令人看不透,“欢儿,你还记不记得在迷雾森林,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。”

“记得啊。”君拂欢轻快得说,还露出笑容。

楚云逸也短暂地笑了一声,说:“从那个时候起,我就很喜欢你。拍卖大会,我知道你也在,所以才会去,宫宴也是。我在郡安王府里的密室里抢了紫金八卦炉,是因为我要你记住我。我离开北燕国的那天,一直在等你出现,直到出了国境,我都没有死心,我知道你一定会来,五年后你果然来了。”

听他平淡叙述那些事情,君拂欢也轻轻露出笑容,“其实你走那天我去了,只是太晚了。”

“原来晚了一步就错过了。”楚云逸轻轻地说。

“不过还好,我是从来不失约的人,我记得我每一个誓言!”君拂欢强打精神笑着说,“我该走了,后会有期!”

楚云逸长久的看着她,看了好久才喃喃地说了一句:“后会有期。”

君拂欢迅速转过身,深深吸了一口气,没有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里忽然涌起一片酸涩的泪意。

后会有期,后会有期她心里一直默默地念着,然后从这四个字里似乎得到了强大的力量,才能支撑着她迈开步子大步地离开。

逸,我们会有明天的。

这样想着,她忽然觉得,自己濒临崩溃的心里,忽然充满了数之不尽的勇气,就算前面的路上一片黑暗,她也能勇敢地走下去。

厉邪问她,情和义孰轻孰重,其实谁也不重,重的是自己的心。

如果不曾停留,不曾回顾,不曾贪恋,不曾奢求,那就不会踌躇不前,进退两难,说到底,还是咎由自取。

在他身后的楚云逸,是初见时绝色却妖孽的神秘男子,是背负着魔域血脉的温润王爷,是断情绝爱之后冷酷的魔王,也是抱着她,绝望哀求她救他的意中人。

他此刻一定在看着她的背影,不懂她为何这样决绝离开。为何置誓言于不顾?为何亲手给他希望,又亲手打碎?

她越走越快,不管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,不管身后如同质问一样的目光,走的坚定,头也不回。

谁也看不见她眼睛里除了汹涌的泪意,还有更加坚定,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决心!

后会有期!

看着突然离开的君拂欢,厉邪先是不解地怔了一下,随即恼怒,便想追上去。

哪里能容她说走就走?

他刚迈出去一步,身后的魔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边,微微伸手,将他拦住。

“陛下就这样放任她离开吗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她把魔域当什么地方?”厉邪语调中的不悦还有些冰冷。

“是我让她走的。”楚云逸平静地说着,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强硬,厉邪也不敢再说什么。

楚云逸道:“她在这里的时候,我从来不敢睡觉,害怕一觉醒来之后,就不再是我自己。”

他语气中透着深深的疲惫,听的人难免会心中被触动。

厉邪看了他一眼,微微蹙起眉,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,象征魔域血脉的紫色,似乎越来越浓郁了。

果然时间不多了啊。

“既然她走了,那陛下就尽管安心休息吧。”厉邪道。

楚云逸没有回应,慢慢转过身,绕着雾气缭绕的湖面,走向湖对面那座掩映在花丛草木间地阁楼中。

那背影如此的孤绝和冷清,以至于让身为魔兽的厉邪都第一次有种恍惚惆怅的错觉,对于身负的使命,产生了不该有的怀疑。

回去之后,带上庚子幸立刻离开,君拂欢拉着他的手往外走,面如冰霜的样子把吱吱吓了一跳,躲在庚子幸怀里小声嘀咕什么。

庚子幸道:“欢?”

“此地不宜久留,先离开这里再说!”君拂欢不想他多问,果决地说。

感受到她身上冷冰冰的气息,好像一堵墙隔在他们之间,庚子幸只好闭嘴不说话了。

她走得很快,他有些跟不上,被他拉着手走的很艰难。

君拂欢回头看他一眼:“庚子幸,你不想离开这里吗?”

庚子幸摇摇头,她这才发现他额头上都是虚汗,脸色也苍白难看,想到刚救了他时虚弱的样子,休息了两天,看他没什么大碍了,她以为他没事了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她看不见他身上的伤,只能以为是内伤了,立刻去摸他的脉搏,脉搏虽然有些紊乱,但很正常,不至于让他这么无力。

庚子幸缩回手,努力组织语言,却不知道如何解释。

君拂欢脑海中是理不出头绪的混乱,心里依旧阵阵钻心剧痛,无意识说了一句:“庚子幸,不要任性了,有什么事离开这里再说。”

吱吱焦急地‘吱’了一声,可是庚子幸抓住他,点点头,就快步跟着君拂欢的步子,离开了魔域。

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挡,畅通无阻,等终于到外面的时候,依旧是黑夜,天上一轮残月,躲在乌云之后,透出惨白的微弱光芒。?

他们一出去,幻灵兽就忽然出现,居然纡尊降贵俯下身来,让君拂欢和庚子幸都一起坐上去,然后展开巨大的翅膀飞上天空。

君拂欢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手指用力握紧,想抓住什么,可是一把抓过去,却什么都没有。

身后的庚子幸也静悄悄的不发一言,吱吱已经回到灵兽空间,不敢暴露出来被发现。

一路上安安静静的,回到了神殿,这之前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,不可思议。

君拂欢在魔域就已经换好了庚子喻的衣服,并且跟庚子幸说过,她假扮庚子喻是逼不得已,没有告诉他庚子喻的死讯,所以庚子幸很坦然地就接受了。

他们一起来到光明神殿外求见圣君,虽是半夜,但得知庚子幸平安归来,圣君还是立即召见他们。

走进点满了烛火的悠长通道,君拂欢烦躁的心因为这种神圣祥和的气氛而逐渐平静下来,帘子之后,圣君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
她和庚子幸一起跪下来,庚子幸一向沉默,低头不语,而君拂欢自然编造了另一套说辞告诉圣君,妙歌已经死了,死无对证,事情怎么样,还不全凭她一张嘴巴胡说?

看见了庚子幸回来,圣君也没有追问其他,只是看见庚子幸的样子,便问:“是谁下手的?”

庚子幸道:“厉邪。”

“果然是他。”圣君似乎早就料到,冷冷地笑了一声,正欲开口,忽然安安稳稳跪着的庚子幸却直直地倒下去!

“庚子幸!”君拂欢吓了一跳,立刻过去查看。

圣君道:“庚子喻,你出去。”

“可是—-—”看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庚子幸,心中暗暗焦急。

发生了什么事?在魔域的时候,他就不对劲儿,那时候自己没有在意,现在

“让你出去就出去!”圣君的声音忽然带着几分威严。

君拂欢暗暗一咬嘴唇,小不忍则乱大谋!她还是站起来,慢慢退了出去。

光明神殿的大门关起来,她站在残冷的欢儿光下,心绪难平。

不远处一声细细的鸟叫声,君拂欢转过头一看,只见孟祁天的身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,她看了下四下无人注意,便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。

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归来。”孟祁天从一座花朵凋零,只剩下枯黄的叶子飘摇在寒风中的花架下转过身来,微笑着看着她。

“哦,你对我这么有信心?”君拂欢淡淡瞥了他一眼。

孟祁天笑道:“因为你是君拂欢。”

她抬起头,清冷的目光扫过他清俊的面孔,“盲目的信任,有时候不是好事。”

孟祁天但笑不语,将上次她离开的时候留下的那卷‘天罚’的残卷拿出来,君拂欢一看那东西,立刻问:“你有什么进展了吗?”

“我查遍了神殿中的典籍和卷宗,发现这残卷上不过是浅显的内容,这残卷应该被一分为二了,真正重要的一部分,应该是圣君亲自保管着。”

君拂欢心下不禁暗暗佩服孟祁天,这么短短的几天,他竟可以将神殿的典籍和卷宗都翻遍了,那藏书阁可是规模不小啊!

“如果能找到圣君的那一部分,那应该能看懂大部分了,不过据我的猜想,圣君之所以保管着天罚,却没有修炼,恐怕和符咒卷术脱不了关系吧。”孟祁天聪明地说。

君拂欢微微扬唇,道:“孟祁天,你太过聪明了,我都有点儿怕你了。”

“听到你这样夸奖,我可是很忐忑的。”孟祁天呵呵地笑起来,“这卷‘天罚’,当真有你说的那么重要?”

“如果不重要,圣君会这么重视吗?”君拂欢眸光转暗,道:“你可知道圣君保管的那一部分在什么地方?”

孟祁天看向她的目光微微诧异:“你不会是想……”

“没错!”她斩钉截铁地说。

孟祁天道:“君拂欢,不要太小看圣君,他神秘莫测,绝非表面这样,而且我们的事情没有准备妥当,你如果贸然行事,恐怕会打草惊蛇。”

“我知道他不简单,我还知道,他真正的名字叫燕长卿!”

“燕长卿?”孟祁天吃了一惊,看见君拂欢点头,便深信不疑,“想不到这就是圣君的真面目。”

“他未必有那么神秘,不过他很厉害就是了,他的召唤兽是一只金色的凤凰,身上的火焰十分厉害,我根本挡不住。”

“那是巫山金鸾神鸟,名为‘扶摇’,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!和幻灵兽齐名,此鸟高傲,从未听说和人类结契,没想是会成为圣君的召唤兽!”孟祁天面色严峻,显然之前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大麻烦。

“君拂欢,遇到金鸾神鸟的时候,别以为她全身属火便可以冰属性抵挡,一定要用雷击!”

“我终于明白圣君为何那么看重你了。”听了她的话,君拂欢忍不住笑起来。

孟祁天苦笑道:“没办法,我于召唤师的天赋不高,自知有庚子喻和庚子幸在前,绝无法超越,只好另寻出路了。”

“幸好你另寻出路了。”君拂欢对他的聪明算是真正佩服了,“现在该告诉我,那另外一部分‘天罚’的残卷被圣君藏在什么地方了吧。”

孟祁天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,“你如果非要冒险,我自然无法阻止,只是……”

“我自有分寸!”

孟祁天悄悄靠近她,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,君拂欢抬头看他一眼,只见孟祁天苦笑,君拂欢也露出苦笑。

“你可以等时机再成熟一些”

“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了。”君拂欢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了看天上欢儿色,时间确实不多了。

看着她毅然转过身,孤绝的背影,孟祁天忽然说:“小心庚子幸!”

君拂欢正准备离开的身影猛然一顿,回头看着他,孟祁天摊开手,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:“他被称为神殿的猛兽,绝非浪得虚名。”

“庚子幸现在昏迷不醒,也许对我来说反而是个好机会。”君拂欢沉重地点点头,便快速消失在黑暗中。

一阵风吹来,花架上面早该落地的枯黄叶子飘落了几片,落在积雪堆中。

他低声自言自语:“今夜风向安然,何苦要逆风而行呢?”

孟祁天说的地方,是在光明神殿之后,圣君居住的一座偏殿,那里几乎没有人敢过去,孟祁天从小在神殿长大,也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。

他们见圣君的时候,都是隔着一道帘子,帘子之后的圣君是什么样子,他们从来不知道,每次见完他们之后,圣君去什么地方,也没有人知道。

要去后面的偏殿,绕过光明神殿是不行的,必须要从里面进去。

圣君是结界的高手,看神殿被他藏得这么隐秘便知道。

君拂欢走到光明神殿之外,圣君和庚子幸不知道还有没有在里面。

她悄悄将门推开一道缝隙,从缝隙中,透过无数耀眼的灯火,看见里面是一片平静,圣君和庚子幸都不见踪影了。

不见了正好!

君拂欢立刻闪身进去,快步走过那一片辉煌的烛光,来到挂着一方帘子的地方,她伸手掀开帘子,里面只有一张宽大的黄金躺椅,椅子旁有硕大的明珠照明,除此之外,便只有一张小桌子,上面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。

既然无人进来这里,那这杯热茶是谁送进来的?

她在这不大的地方四处摸索起来,寻找机关暗道,或者结界的开关。

手摸到那颗明珠,光线一暗,忽然躺椅后面的空间便微微晃了一下,君拂欢嘴角微微一弯,抬手加了一层冰罩在明珠上面,挡住光线,然后飞快地从躺椅后面闪身进去。

一瞬间,便来到一间布置简洁,藏书丰富的房间里,房间周围放置着很多木架子,上面摆放了不少常见的药材,这房间没有窗户,空间很大,看这布置应该炼药房。

果然,往前走,便看见一个很大的黑色炼药炉,药炉的后面,放着一座她很熟悉的药鼎——她当年和楚云逸在郡安王府争夺的紫金八卦炉!

已经不用猜,她便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。

悄悄从炼药房里出去,外面的院子里落满了雪,还没有来得及清扫,雪地上有一排深深的脚印,她踩着那明显比她的脚大的脚印走过去,循着痕迹,走到一座幽静的院子里。

炼药师一般都喜欢安静,燕长卿自然也不会例外。

燕长卿游历天下,很少回来,加上他至今尚未娶妻,只有在外的几个红颜知己,因此府中更是常年寂寥,只有几个老仆人在打理。

没有严密的防守,对于君拂欢来说,简直如入无人之境,一点儿挑战都没有。

她顺着院子里的脚步来到亮着灯的屋子外面,蹲在墙角,因为对方是善于结界的圣君,所以她也不敢靠太近,小心翼翼将耳朵贴近墙壁。?

所幸里面的人也没什么防备,大概想不到会有人偷偷跟来他府上,也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防备的意图。

细细的听了一下,许久都没有半点儿动静,君拂欢正打算先去别的地方搜查,却在这时听到房里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!

根本就不用贴着墙壁,就能听得清清楚楚!

那是庚子幸的声音!

这一声惨叫之后,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散发出来,好像龙卷风一样,连房间的窗户都‘啪’地一声吹开了!窗帘四下飞舞,房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打碎了,一声接着一声。

君拂欢紧紧贴着墙角,才没有被那强大的力量给弹出去!

好恐怖的力量!

悄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,君拂欢稳了稳心神,在那持续了很久的惨叫声中,听到了燕长卿的声音:“澈儿,没事了。”

纵然他这么说着,略带着安慰的柔软语气,然而却还可以从打开的窗户里,听到少年犹如困兽一样的呜呜声,显然是被折磨得神智都混乱着。

“欢儿,欢儿……”他喃喃地说着什么,让身边的圣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“君拂欢。”圣君低沉的嗓音里缓缓说出一个让庚子幸忽然安静下来的名字。

隐约觉得,就算身在外面,也能感觉到圣君身上散发出来的,极度危险的气息。

君拂欢怔了片刻,打算悄悄离开,却听见圣君说:“你想要她吗?”

不知道庚子幸如何回应,没有声音,不过他应该点头了,圣君便说:“只要你乖乖听话,她迟早是你的。”

“我想看她一眼。”庚子幸低声说,这时候的他,说话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困难,语句居然很难得的完整了。

房间里传来脚步声,是圣君站起来,慢慢走到窗户边,看着窗外雪景,道:“你当初跟我要眼睛,就是为了看她一眼吗?”

身后的庚子幸没有说话。

君拂欢却提心吊胆起来,她现在和圣君只有一墙之隔,不,应该时候只要他稍微低下头,就能看见窗外墙角的她。

她一向善于隐藏身上的气息,无声无息根本察觉不了,不过还是有些担忧。

听到他和庚子幸的对话,她的呼吸有些不自然的沉重起来。

只觉得庚子幸不应该这样,他付出的越多,她越是愧疚,因为同样的感情,她根本无法回报。

“我可以给你眼睛。”圣君看够了窗外雪景,又慢慢走回去,“只是,也许你看到了她之后,会求我收回你的光明。”

“不会的!”庚子幸说得斩钉截铁,非常坚决笃定,真是一去不回头的勇气!

圣君没有给他回答,沉默了一阵。

君拂欢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,有些事情,自己被蒙在鼓里很好,弄清楚了,她忽然觉得是沉重的肩膀上,再次压下一副重担。

她很累。

悄悄起身,隐约听见庚子幸在里面问:“你会杀了她吗,父亲?”

君拂欢一惊,撑着墙角站起来的手上忽然一软,整个人便跌坐下去,脚步一滑,刚刚踩了雪的脚底在地板上磨出一声细微的声音。

她神经一紧,全身紧绷,后背上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冷汗!

房间里的圣君忽然冷冷地抬起头,疾步走到窗户前,往外一看,窗外空空如也,墙角下也没有人,只有一只黑猫站在廊下,舔着脚上沾染的冰雪。

‘喵呜’

那黑猫抬起头来,对着他叫了一声,然后便颠颠儿的跑进雪地里。

“是猫吗?”庚子幸在里面问。

“是猫。”圣君放下戒心,转身走进去。

身体攀着房檐,后背紧紧贴着檐角的君拂欢松了一口气,还好,以前在现代娴熟自如的驭兽术也没有荒废,关键时候还能让她把院子外玩耍的猫给驾驭了,让它来替自己被黑锅。

这种没有灵性的动物最好控制,只要意识强大,就可以任意驱使他们。

抚了抚快速跳动的心脏,她心里想既然都到这地步了,就好好看看里面那人是否真是庚子幸,这声音如此熟悉,可她认识的庚子幸怎么会这么流畅清晰的说话?

身子微微一晃,抓住前面房檐下一根梁柱,她便能探头看见房间里的情形。

圣君背对着她,站在床边,而庚子幸盘腿坐着,正是面对着她,不过他眼睛看不见,也不怕会被他发现。

他微微吹着首,上半身的衣服脱掉了,露出少年清瘦却结实的身体,他身后有黑色的元气在闪动,因为圣君的身体遮挡着,所以她没有看得很清楚。

只隐约看见是两根细细长长的黑色棍子,比手指粗一些,比手臂短一点,似乎那棍子上还有惊喜的雕刻花纹,以她的目力,也只隐约看见一点凹凸,毕竟是纯然一体的黑色,也看的不甚清楚。

那黑色的棍子似乎从庚子幸的后背上抽出来,像两根翅膀一样在他身边展开,四溢的黑气就是丰满的羽翼,衬着那张苍白的脸,有种看见堕落天使的感觉。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在庚子幸稍稍抬起头来的时候,她似乎看见他眼角的黑色桔梗花,比之前的形状更好看了一点。

就像是之前是一朵半开的花蕾,而现在那花瓣似乎稍微张开了一些,有种要盛放的姿态。

只是浓郁的黑色,让他整张脸上都没有之前单纯清澈的模样,而稍微有些嗜血。

她只飞快的看了一眼,然后迅速抽身,从屋檐下离开,去另一边的王府书房中寻找‘天罚’的另一份残卷。

想到刚才看到的,以及孟祁天的警告:小心庚子幸!他被称为神殿的猛兽并不是浪得虚名。

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,搅得她的头一阵一阵的疼,无法再专心寻找,她索性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蹲下来,让自己混乱的脑子静一静。

就在这时,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,门外的雪光忽然映了进来。?

君拂欢吓了一跳,连忙缩了缩身体,躲在一排书架之后,依旧屏住呼吸,将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压了下去。

门外那人走了进来,随手将门关起来,走到一排书架边,拿了一本书下来,翻阅了两眼,似乎确定了什么,便放下书,离开了书房。

君拂欢等着脚步声远去了很久,才慢慢走出来,走到刚才那人翻阅书卷的地方,从一排线装书中抽了一本出来。

这应该就是他刚才翻阅的书吧。

君拂欢将整本书都翻遍了,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,这是一本普通的诗集,上面全是些风雅的文字,是贵族家里很常见的玩意儿,附庸风雅的那一套。

她以为自己拿错了,便把周围的书都拿下来翻了一遍,全都是类似的内容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
难道是自己想错了?那人进来只不过是想看看快要记不住的诗句而已?

哪有那么简单?

君拂欢把诗集拿下来,放进纳戒中,便悄悄潜伏出去了。

从府里出来,远远的看见帝都灯火大盛,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回去看看,可是想到你书里可能藏着‘天罚’,必须尽快找孟祁天研究一下。

而且,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感伤过去,国家之间的事情,她暂时顾不上了。

若她现在就知道,是因为自己,而把萧筱推到那样一个深渊里去的话,她说什么都会回去的。

等她体会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之后,再来回望这一段时间,她几乎都还记得今晚的欢儿光和雪地,如同故意的一样,要让这惨白的欢儿和冰冷的空气,来让她永不遗忘。

如果,符咒卷术真的有传言中,可以超脱生死,你装时空的力量,就算付出生命,她也一定会使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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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离国,帝都

千年的历史沉淀,雄伟的都城矗立在晴空之下,旌旗招展,甲士威严,城墙之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,旌旗之外,也装饰了红绸。

官道上,一路行去,便可看见飘扬在风中的彩色旗幡。

这是个举国同庆的日子。

北燕国的殿下迢迢远嫁而来,和东离国太子成婚,两国从此缔结姻亲之盟,成永世之好,因此而连成一线,共同对抗外敌。

皇宫里

已经年迈,胡子花白,不能处理政事的皇帝也被拉出来,坐在龙椅上,由美女侍候着,却仍然在不停地打瞌睡,这么喜庆的日子,也不能让他的精神恢复一点点儿。

太子在大殿中走来走去,一身红色喜服,也压不住那一身颤颠颠的肥肉,圆滚滚的下巴好像要掉下来一样。

被肥肉挤得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里透出猥琐的光,想到五年前曾经见过的那位国色天香的萧筱殿下,他此刻便忍不住想冲出去,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新娘给接回来,拜了天地,直接送入洞房。

“殿下!”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,在门口还绊了一下,差点儿跌倒。?

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去,惊喜地问:“可是筱儿到了?”

太监喘着气说:“不,不是,是摄政王传话来,说让太子殿下耐心等着,殿下在路上耽搁一阵,恐怕要明天才能到呢!”

“什么!?”太子大喊起来,整个人都差点儿蹦起来,“怎可耽搁错过了吉日?今天是本太子成亲的大日子,全国百姓都看着,怎么能说耽搁就耽搁呢?不行,我要亲自去迎接她!”

早就等的心痒难耐,梦想着今晚和美丽的公主一夜春宵的太子听到这个消息,不啻是晴天霹雳啊,心里一腔燥热全给泼了冷水,生气地要冲出去。

他堂堂一国太子,如此尊贵,成亲当日怎可没有新娘子?

说着,东离国太子便要大步冲出去,谁知刚到门口就给两个守卫冷冰冰拦下来了。

“太子殿下,大将军有令,请殿下耐心在宫中等候,明日萧筱殿下进城,即刻便和太子殿下拜堂成亲。”

“为何要明早?本太子成亲的大事,岂可儿戏草率?他们是怎么办事的?为何不按时把她送来?”太子怒了,不过面对的是摄政王魏武臣的属下,还是不敢太放肆,语气也平和了三分。

“大将军办事,太子殿下难道还怀疑不成?反正早也成亲,晚也成亲,太子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?”

那两个人冷冷看他一眼,很明显,有魏武臣在的东离国,别说这太子了,就算里面睡觉的老皇帝,他们也不当一回事儿。

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心中又怒又惧,太子还想多说什么,旁边的小太监连忙扯扯他的袖子,一脸窝囊的样子。

“殿下,还是听摄政王的吧,反正,迟早都会把萧筱殿下送来的。”小太监低声嘟囔。

“可是钦天监定的吉时……。”太子的声音忽然消失了,整个人愣在原地,脸上一阵青红黑白交错,如同彩虹一样斑斓闪过。

“殿下,这事情还不全凭大将军一人做主。”小太子吸了吸鼻子,不敢说的太大声。

“混账!”心里也想不明白了的太子忽然怒骂一声,“魏武臣!你胆敢欺君罔上,大逆不道!”

“殿下,殿下小声一点,不可声张啊!”小太监手忙脚乱去阻止他。

太子气得眼睛都红了,怒不可遏,可惜在门外两个高手冰冷的目光注视之下,他也很快就不敢大喊了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呜呜的哭起来。

“魏武臣,你欺人太甚!”

身后龙椅上的老皇帝睡得正沉,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在美人怀中,犹自香甜地做着美梦。

城外

北燕国的送亲队伍就地扎营,生火造饭,成功护送了萧筱殿下前来,东离国赏赐了不少好酒好肉,犒劳舟车劳顿的士兵。

看着成立欢腾喜庆的景象,一群士兵也不知道心中是忧还是喜。

他们的萧筱殿下啊,美丽善良的萧筱殿下,却嫁了东离国太子那种卑鄙阴险的小人,这让一般百姓都难以接受啊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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