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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5章 科学对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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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钟,东北风。

晨曦初放,弦月还未隐去,天空就一块透明的蓝色巨幕,点点星光缀于其上。

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兵士,嘴里喊着响亮的号子,迈着齐整的步伐,昂首阔步,来到黑石崖以南的静海码头。

他们是跟杨波一起去舟山的亲卫,还有不少陆战营士兵。

魏国公徐弘基、怀远侯常延龄也都来了,先跟杨波一道,去舟山歇歇脚,帮助杨波文取舟山,这也是他们先前给杨波的承诺,之后,沿长江逆流而上,返南京。

杨波的辽宁号是战舰,徐常两家女眷不少,不方便搭乘,他们乘的是蒲家的船,徐弘基和蒲自训现在是亲家,这样的安排也算妥当。

码头上,前来送行的人络绎不绝,众人频频拱手,殷切话别。

那个泰西人邓玉涵由褚春分陪着,竟然也来码头为杨波送行。

“杨老板,一路顺风。”

邓玉涵像模像样地拱手施礼。

“三克丝,约翰。”

杨波也拱了拱手,彬彬有礼地说了句散装英文。

“杨老板,你的那台时钟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啊。”

邓玉涵竖起大拇哥,赞道:“你把摆球用在时钟上,这是个天才的想法。”

“你过誉了,约翰。”

杨波摸了摸鼻子,此处必须要谦虚,不谦虚,心虚。

“我有个朋友是意大利人,叫伽利略,他曾经通过计算,发现了摆球的等时性,但你是把摆球用在时钟上的第一人,这很了不起。”

“我们欧洲人也做了不少时钟,跟它们相比,你的时钟也毫不逊色。”

卧槽...

这老头儿还真敢说啊。

问乡楼上的那台时钟绝对是世界上走时最准的时钟了,这一点,毋庸置疑,杨波绝对有信心。

‘什么叫相比欧洲的座钟毫不逊色?’

杨波在心里腹诽道:‘欧洲的座钟就靠齿轮比,还没用上钟摆,走时乱的一哔,完全不堪用,好伐?’

杨波只能呵呵了,当然他也不会说破。

“杨波,邓先生还夸了石庙的火柴。”

褚春分也笑着插一句,“邓先生还说,那座问乡楼也有颇多可取之处,他对水泥很感兴趣。”

“杨老板,我想我们可以合作,在很多领域。”

邓玉涵再次拱手,言辞恳切地说道:“不知杨老板可有兴趣?”

杨波看了一眼邓玉涵,奇道:“邓先生不是受徐大人之邀,去京城历局任职么?”

“任职一事尚无定论,就算定下来..”

老头的胡子很长,风一吹,把眼睛都遮住了。

邓玉涵赶紧捋一捋乱蓬蓬的大胡子,又道:“来日方长,只要双方有诚意,何愁没有合作的机会?”

“合作么..”

杨波略略沉吟,又道:“邓先生,我倒是有个合作的机会。”

“接下来的几个月,我计划派船出海,试验测量琉球、日本等周边海岛的经纬度,邓先生若有兴趣,可以派员参加。”

‘这个杨波竟然有兴趣,试验测量经度?’

邓玉涵闻言,心中大吃一惊。

经度测量在欧洲方兴未艾,非常高端,众多知名学者都热情参与其中,只是进展不大,他当然有兴趣。

“维度的测量相对简单..“

邓玉涵咳嗽了几下,又道:“但经度的测量,却相当困难,在我们欧洲,分天钟派和时钟派,两派都不乏追随者,但测量的结果都不够准确,用来导航差强人意。”

“我猜杨老板是时钟派,你的时钟在陆地上相当精准,但是在海上,因为有钟摆..”

邓玉涵摇摇头,没有接着说,而是问道:“杨老板可有试验的细则?”

邓玉涵果然是个行家。

杨波和他说话,也算是一场科学对话了。

杨波打算双管齐下,天钟和时钟齐头并进。

一方面,让老扈在石庙,把时钟小型化,用游丝取代钟摆,制作可供海上使用的航海钟。

但以这个时代的材料和工艺水平,能做到什么程度,精度、可靠性如何,杨波心里都没底。

另一方面,那就是邓玉涵所说的天钟派,所谓天钟,就是把日月星辰的相对位置当成钟表的刻度,来读取时间。

经度确定的基本原理在于,利用地球的自传,地球每24小时自传一周,每小时转过15°。

只需要知道两地之间的时差,就可以知道两地的经度差。

比如:从沈家堡启航向东,船上有两座时钟,一座保持沈家堡时间,比方海船到达了一个大洋中的某个地方,另外一座时钟,按照当地的时间进行调整,当两座钟之间差别达到了一个小时,则可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沈家堡以东15°。

最重要的在于,我们需要知道两个时间,到达地的地方时间,以及出发地的地方时间。

当地的地方时的测定原理简单,只需立根棍子,中午影子最短时即为正午12点。

所以,经度测量问题可以简化成---测量出发地时间。

换而言之,你人到了琉球,那么琉球的当地时间当然是已知的,这时候有人问你,此时沈家堡的时间是几何?在没有时钟的情况下,你就不知道了。

这时候,就需要用到天钟了,顾名思义,把天当成钟。

用天钟测定出发地的时间,有很多种方法,最实用的是月距法。

地日月是一个系统,重要提醒,这里的‘日’并不一定是太阳,也包括夜晚可见的恒星,可以假定太阳(恒星)的位置始终不变,而月亮和地球相对于太阳(恒星),他们的位置则在不停地变化中。

根据天文观测,三者每过一个十八年多的周期,就会回到相似的位置上。

每个周期内三者位置就会进行一次循环,每个周期里会顺次发生43次日食以及28次月食。

通过天文观测,记录下整个周期的详细数据,绘制成星图,星图就相当于天钟的刻度,只需观测到月亮在某个时间走到了那颗星星中间,然后比照星图,就能知道沈家堡眼下的时间。

得到出发地的时间,那么到达地相对于出发地的经度也就知道了。

远洋航行使用月距法,需要用到六分仪和星图,六分仪杨波不缺,缺的是星图,而星图却需要长年累月的观测和记录,杨波没有人手,他也等不及。

因为刘洋下半年就要出发,前去南美找橡胶树了。

最好的情况是,能在刘洋出发前做出堪用的航海钟,但即便做出来,以现在的技术水平,可靠性也是个问题,谁能保证刘洋在海上航行一年半载,那座保留沈家堡时刻的钟不出任何问题?

一旦时钟出现问题,也就意味着迷失了航向,而在茫茫大海中迷失航向,结果几乎是致命的。

倘若能掌握了月距法,情况就不同了,无论何时何地,只要是晴天晚上,拿出六分仪进行观测,然后比照星图,即可大致判断出海船所在的位置,至少是一种提高航海安全的辅助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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