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章 葬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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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涛走了,为了保护我被席敏琪身前那个铁皮的大箱子砸中,在船上就死了,我很伤心,很难过,也特别自责。

席敏琪也死了,她死在自己安置的炸弹上,没有留下一点身体,她对我说的炸成碎片,葬身鱼腹,成了席敏琪最后归属。

我想席敏琪也知道自己的罪行,就算是活下来最后也会死在监狱里,她这种精神分裂严重的病人,大约是不喜欢这样死的吧,所以她选择了大海。

她也想我与她一起死,可我终究是活了下来,席涛的命换了我的命。

我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,就算是看见杜浩笙,我也很难升起一丝丝高兴,仿佛在这一瞬间,我所有的光亮都被席涛带走了。

“阿静,”杜浩笙在我的身边坐下,打掌紧紧握住我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,有些哽咽,颤抖着声音说,“你怀孕了。”

我没有听清楚,依旧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,杜浩笙的手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,再一次,缓慢的说,“阿静,你怀孕了。”

这次,我听清楚了。

我怀孕了,怀孕了。

“你说什么?”我还有些不敢相信,紧紧捏住杜浩笙的手指,指甲都抓破了他的手指也没有发现,眼睛直直的盯着杜浩笙。

“我们又有孩子了,”杜浩笙的话一字不漏的落进我的耳里,那一瞬,我沉重的心似有一丝破开,露出一点点光亮。

虽然,我怀孕了,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,席涛的死给我太大的冲击了。

所以在席涛入土为安的那天,我怎么也在医院里待不下去,即便是医生再三强调我的身体太差,孩子还未满三个月胎像不稳。

那是三天后,席涛的葬礼,全是由杜浩笙亲手操办,杜浩笙办理得很浓重。

上海大多数的名流都来了,杜浩笙穿着一身黑衣,他说席涛是救了我,我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,而且按照席涛与杜浩笙的关系,也是杜浩笙的弟弟。

我曾问杜浩笙为何不把名字改过来叫席浩笙,他说,养育他的恩情不能忘,虽然杜家也不是那么关心他,可还是杜家给了他不少,这一生他也不会换名字,席涛没有结婚,也没有孩子,杜浩笙说他愿意将温心改名为席温心,主要是看我的意见。

其实,我这人还真的心眼很小,在听见杜浩笙这样说的时候,我自觉就是杜浩笙怀疑孩子的身份,可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感情,只是充满亏欠的说是席涛救了我。

我这才点下头,温心改成席温心,两岁多的温心特别懂事,他听说是席涛救了我,虽然有点不舍得,可还是点点头,温心说,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情有义,既然是席涛救了他的妈妈,那么就是他温心的恩人,席温心这个名字他接受了。

于是在席涛的葬礼上,温心代表着席涛的儿子全程端着席涛的灵牌,跪在正中,小小年纪的温心,脸上一片严肃。

席涛下葬那天,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秋日的萧索,合着纷纷洒洒的细雨,蒙上一层悲伤。

我走在温心的身边,看着灵牌上席涛两个字,我忍不住悲从心来。

莲花山最高处,头顶着天,凉凉凄风,吹动白帆。

我看着温心将席涛的骨灰放入墓里,杜浩笙与温心两人立着墓碑,我看着席涛,心里说着,谢谢你,今生能遇见你,是我温静一生最大的荣誉,我不会忘记你,永远也不会。

你问我,如果你早些回来,我会不会与你在一起,我现在告诉你,我会,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,从来都未曾离开过。我不是骗人的,来到上海也是曾经在那个大山的破庙里席涛曾说起上海的繁华,后面我到了上海,又在百乐门的一年多里,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,我想见到我的小哥哥——

只是我未曾想过我会与我的小哥哥发展什么,只要能见一见小哥哥就心满意足。虽然,我陪过酒,卖笑,可我觉得只要不出卖自己,我就是干净的,可现实总是逼我抉择,渐渐的离我曾经的想法越来越远,所以在见到席涛那一瞬,我不敢相认。

犹记在私房菜的餐厅里,我转头就看见席涛那张脸,那一瞬,我是震撼的,又一秒钟的惊喜,可接着涌出的是无限的悲伤,我已经变了,都脏了,再也不是那个围着他的天真小女孩,所以我克制,我漠视,我放纵。。。。。。

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的心也像刀割似的痛过,恨过。

在杜浩笙的纠缠里,在心里对小哥哥的遗憾中,我甚至想过自杀,可我终究还是懦弱了,放弃了。

大约,我这人还是自私,还是想活着吧。

对不起,小哥哥。

席涛,我的心里将会永远留着你的位置。

山顶的风很大,我的脸上一片冰凉,细雨打湿了我的睫毛,脸上分不清是自己流出的眼泪还是天空下起的细雨,我的心也蒙上一层灰蒙蒙。

席温心特别的懂事,在一群群悼念的人离开时一一鞠躬,十分的庄重。

温心跟着席涛姓,杜浩笙还在席涛的墓前特意举行了正式的仪式,席氏的产业,杜浩笙决定恢复原样,公司等温心成年后交给席温心打理。

沉重的悼念之词,一遍一遍从我的脑中掠过,我再也忍不住低泣,杜浩笙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膛。

众人离开后,我、杜浩笙,席温心三人在莲花山上站了好一会,静静的陪着席涛。

天快要黑时,我们才下山,再次转身凝望山顶,我仿佛看见席涛对着我微微一笑,向我挥别。

我坐在车里,杜浩笙打开了空调,我的四肢开始回温,突然,小腹一阵紧缩,肚子疼了起来,接着一股热流涌落,我来不及出声,手紧紧抓住杜浩笙的手,脸色苍白。

“阿静,你怎么了?”杜浩笙脸色一变,眼底全是着急,忙开车去医院。

路上,也不知道他闯了多少个红灯,当他抱着我走进医院的时候,我都痛得几乎要昏迷。

“医生!”杜浩笙在走廊上大声喊道,立刻医生就出来了,护士推着床,杜浩笙将我放下,他压在我臀部的手上满是鲜血,杜浩笙的手指微颤。

医生立刻将我推入急救室,杜浩笙与席温心站在过道上,抬头看着急救室绯红如血的急救灯。

杜浩笙就站在门口,手上的血渐渐干涸。

琦露来了,当手术灯熄灭那一刻,杜浩笙立刻上前走了几步,见急救室的门打开,杜浩笙忙问道,“医生,病人怎么样?”

医生满头是汗,解开口罩,叹了一口气,还未出声,杜浩笙大约以为是我很严重,双肩都垮下来了。

“病人、怎么样?”杜浩笙的声音一下落了一大截。

医生看着杜浩笙,说,“还好送得及时,否则孩子就包不住了。”

杜浩笙一下紧紧握住医生的手,医生的手是拿手术刀力气不大,可杜浩笙是练过的,握着医生的手久久不松,医生的脸色都白了,额头上冷汗涔涔,还是谭洪见势说,“杜总,太太出来了。”

他才松开医生的手,医生的手不停颤抖,杜浩笙则是笑得格外开心,跟着护士一起到了病房。

后面,我在医院住了小半月,直到医生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后才接回家。

当然,我在住院的时候,杜浩笙天天都来照顾我,晚上也住在医院里,所以到我出院那天,杜浩笙的东西还有我的东西搬了两个车。

我回到别墅,里面的装潢变了样,那个玉石栏杆不见了,以前的楼梯成了实木盘旋楼梯,两边的防护栏更密,而冰冷的水晶吊灯也换成了暖色的淡黄色吊灯,原本冷色系的墙面,也装成天蓝色,处处透着温暖。

我觉得现在这里才像一个家。

席涛走后,我还是很难从悲伤中走出,又怀孕,没有一点胃口,体重不断下降,短短一月,我就瘦了二十斤,杜浩笙看在眼里命阿姨给我多做有营养的,可我就是吃不下,还特别想吐,最后杜浩笙也不顾公司,每天按时回来给我炖汤,可我还是继续吐。

后面,杜浩笙就四处讯问孕妇喜欢吃的食物,听说酸汤孕妇爱喝,杜浩笙还特意去一个会做酸汤的老婆婆家里学习,回来他给我做酸汤我吃了两碗,他高兴的笑了,像个孩子似的,笑得特别高兴。

渐渐的,我也不再孕吐,满三个月时,我与杜浩笙还有席温心再一次去席涛的墓地,我与席涛说话的时候,杜浩笙带着温心走到一边,我坐在杜浩笙用他的衣服给我垫着的石阶上将温心的学习,温心的习惯一一告诉席涛。

我的心渐渐没有那么悲恸了,琦露告诉我,如果活着的人太伤心,会令死去的人久久不愿去投胎做人,琦露说席涛如果看见我这么伤心难过他也会不舍得的。

在肚子的孩子渐渐长大,在席温心越来越懂事,在时间的一天天过去,我的心情平复,总觉得席涛没有离开我,他就在我的心里。

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,杜浩笙急着想娶我进门,可我总觉得席涛才离开不久,不宜办理喜事。

杜浩笙也没有逼我,又过了三个月,我的肚子大了很多,走路都困难了。

冬去春来,又是一年春天,万物复苏,暖暖的太阳挂在天空,我正站在花园里,忽然,我尖叫出声,“啊——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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