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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丞相长孙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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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内红墙上的壁画维护保养的极好,元景闲庭信步每至一处必定上手轻抚几下,而负责皇宫安全的年轻守卫们还没有所动作,就被身后上了年纪的长官几句命令轻易喝止。纵使这皇宫内有那么些热血赤诚的愣头青,在上前质问的过程中就被王方手里的金牌劝退!元景拍拍面前这幅将军解甲归田的良作吟吟轻笑俩声,像是走了许多路乏累了般长叹一口气,转身问道:“王方统领,这皇宫里的凉亭还在吗?今日奔波辛苦,想找地方坐坐,去东宫和几位娘娘那儿眼下还不合适,只有那最好!”王方往西边一个踏步拱手说道:“回禀将军,皇宫内各处景致都无变化或是翻建,这些年来陛下十几次动工的念头都被大臣们的谏言拦下了,最后都只是做了基本的修缮!西边宫门口那处凉亭也无变化,将军请移步!”

元景点头应了一声,率先往西宫门处的凉亭走去。天阳此时轻松了许多,也敢如常与元景说话:“师父,看雪皇陛下和你兄弟相称,这里上了年纪的将官还有平民都对你敬畏有加的,你在去咱们南王城之前到底立了多大的功劳啊!”元景左一搂天阳,右一抱龙成半是玩笑半是当真说道:“也不大,就是人家快把咱们打到家破人亡的时候,我上手打到人家家里当了回强盗,还逼着人家赔礼道歉割地求和!”龙成此时总算开了口说话:“噢!怪不得伯父时常叮嘱龙成多与师父亲近,好多学些驰骋疆场的真本事!”元景搂着二人肩膀放声笑得上身乱颤:“哼!我就知道你们俩小没良心的家伙,看着师父整天饮酒作乐,除了批点军务公文和督促你们二人修炼,就是无聊出去剿灭哪里闹事的暴民乱匪打发打发时间,背后肯定没少编排我的闲话!”天阳和龙成被揭了短,明显身板僵硬了许多,俩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打这个圆场。

元景本也没打算和俩个徒弟置气,正想着怎么调侃这俩个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傻徒弟,迎面西宫门驶来一架马车,看样式规格仅比皇室马车略逊一筹,特别的是车顶额外多盖封一层金丝细缕,彰显着皇室对外臣的恩宠青睐之意。天阳眼尖先瞧见了这马车感叹道:“呦!又是个达官显贵,看这车马造价一辆怕是比我们兵营里的普通运车贵上好几十倍!”元景一摸天阳脑门笑道:“这是当今丞相长孙云老头子的车马,人家即是俩朝元老,又是世袭的护国公,还是皇城外臣五大家之首的长孙家家主,这么些身份还当不起这十倍的车马吗?”“呵呵呵,元景小儿,这么多年不见怎么性格变换的如此跳脱,往昔你可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!”长孙云人还未下马,沙哑的颤音在车内就传了出来。

驾马的车夫还有车内的俩个婢女前后忙活了好一阵,这才将这古稀之年的老者搀扶下了马车。元景恭恭敬敬候在一旁没有半点怨言,借着即将落幕的夕阳上下打量着这干瘪瘦小的老者。“元景携小徒天阳龙成二人拜见护国公长孙丞相!”元景暂且压下心中疑惑先行过礼。长孙云大概是下车累着了,俩个婢女架着胳膊一个劲在心口顺气,而他抖着手指着元景半天说不上话来。

元景快步上前搭着长孙云脉搏细探,即使再用细微的灵气也难挤入这老者凝滞紊乱的经脉。“丞相有这病相几时了?”元景语气颇为急切。“回大人话,婢子进相府不过三五年光景,偶然听夫人与御医提起此症十余年前就曾犯过几次,初时也只是胸口郁气阴集,时常失语或是说些疯话,走动却无甚影响,用了些药便即刻痊愈并无大碍。只是后来越发严重了起来,婢子们这才被雪皇特赐相府,照应丞相一应起居,现如今就是走动几步也要喘上好几口气,若是像方才在马车上静坐,倒也能说几句话。”其中一个婢女几句说清楚原因。王方见状吩咐徐猛一句:“你在此照看,我去请我家叔叔前来!”

元景皱了几下眉头便有了主意,大手一挥示意天阳:“来,天阳,你尚未突破青铜,灵气还算浅薄些,到老丞相体内一探究竟,里面诸多经脉逆位务必小心。”天阳常年在兵营给些老兵伤兵看些疑难杂症,搭上长孙云脉搏施展手法还算熟络,可顺着里面繁乱的经脉竟一时摸不透路数。天阳见长孙云体内灵气涣散,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灵气乱入,经脉间也多有断裂,错位相生比比皆是,再探丹田已如同死水一般,毫无半点生机和波动。如此奇怪的脉象天阳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,小心将灵气撤出长孙云脉络,先一抹额头的虚汗说道:“师父,这脉象没见过,很乱!而且各处经脉都错位逆生,也就心肺俩处主脉勉强撑着,其它的都不敢细探,稍加点力度怕有断裂之险。若是再形容的具体些,跟你之前讲过的走火入魔的脉象相似!”

长孙云这会喘过气来开口笑道:“老了而已,听说元帅回来了,心里高兴赶路赶得急了些罢了!好孩子,辛苦你了,若是有空回头一起随你师父来相府坐坐!”元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说道:“老丞相如此操劳,恐不能久矣!所幸元景此番归来,出征归来必定拜访相府,替老丞相调理身子!”长孙云还想再叙叙旧,突然心口一疼,硬是撑着笑道:“好好好!待你凯旋,老夫一定挺着身子在城门外恭迎元帅大驾!”“什么元帅不元帅的,丞相莫要老糊涂了,元景现任炎卫军大将军,早就不是什么元帅了!”元景见长孙云缓过劲来放宽了心取笑道。“既然你回来,早晚的事儿!回府了!这么多年今天可算是见着活人了!”长孙云撂下这句话,颤巍巍又让婢女架着抬上了马车。元景对着远去的马车一拱手:“送丞相,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忙,现在忙里偷闲赶来看元景一眼,归来时必去相府喝上三盅!”

元景送走长孙云不久,王方左手提着人右手拿着药箱,急赶慢赶奔了过来。提着的人方才站定四下开始找人,冲王方一横眼问道:“说是老丞相偷溜出了府来见元景大将军,王方我问你人呢?”王方面色颇为尴尬解释道:“虽有陛下金牌帮衬,但一路盘问也废了些时间。王景叔父,丞相怕是已经回府了!”元景一指王景认出了面孔笑道:“哦!当年那个小医痴,跟着你哥哥王玄还到我帐里救过不少将士!你家兄长可好?”王景应付着行了礼说道:“见过大将军,家兄去年亡于疆场,被贼人偷袭兵营而死,王方这孩子就是兄长的嫡子!多句嘴,将军可曾见过丞相?”元景心下生疑问道:“方才见过,已经回府了,我看丞相精神尚佳,莫非丞相这病还另有隐情!”王景闻言原地一跺脚骂道:“这老匹夫!天天就知道操劳国事也就罢了,还跑出来见你干什么牢子!不知道自己没几天气喘了嘛!这几天已经食不下饭,走不得路心里没点大数嘛!”天阳看着这在皇宫内撒泼大骂的医官,自觉又长了一番见识。

王方挠挠头腆着脸替叔父打圆场:“几位莫怪,叔父平日里待人很是谦和,唯独对这不听医嘱的病人暴躁了些,还望几位海涵!”元景一摆手笑道:“医者仁心嘛,容在下多句嘴,丞相病理具体如何?还请王御医告知一二!”王景一听问病来了兴致,总算正眼看着了元景几人,清清嗓子说道:“病症倒是简单,诸位都身负灵息也是修炼之人,都清楚欲速则不达的道理,修炼操之过急就难免灵气虚浮,更甚者走火入魔身死神灭。丞相却是相反,为国事操劳一身荒废了自身修炼。素日里事情繁杂,加上本身也不喜修炼一事,时间久了体内的灵气自发往体外散溢,有不少趁乱侵入了五脏六腑,受了这些灵气影响,经脉逆生错位,从灵武者来说这已经是修行大忌,已有性命之忧!但丞相还好无甚修为,本就微薄的灵气再经散溢,一时也造不成大害,若注重调养加之高手辅助,去了灵感做个长寿的普通人也罢!只是这老匹夫自己这么些年也不注意,我几年前就提醒了他,全当耳边风,现在好了吧,灵气深入五脏六腑,根除是没可能了,平日少些痛楚再续些年岁,凭借我王家的医术完全没问题!再加上陛下恩准除自己额外批示,一应奏折不入相府,你说这老东西非得天天作大死,闲着没事跑到城外看人家收成,问问人家赋税轻重,回来还不忘了深夜写奏本。这一下可好,现在走道都喘气,逢人说不到三句话就心口疼。前日我去看过,饭也吃不下,觉也睡不安稳,只觉得身上难受,问又说不清楚具体是哪!我这是没办法,调了些护心脉的药给他,他还答应过我不再出门,就在家静坐看书!你说说,哪有这么个混账病人!”

元景听了总算对长孙云的病情有了个大致了解,对着王景说道:“在下有一法王御医若是危急时可以一试。听小徒所说丞相体内仅心肺二脉尚能支撑,老丞相要是真到了最后烛灭之时,可以加强护心肺二处药物的剂量,强力刺激心肺维系这最后一点生机!”王景俩眼放了光说道:“嗯!这是险招,家兄在时屡屡叮嘱不可鲁莽,要真这么下猛药,老丞相最后这口气怕也是吊不住多久,若无良方,透支心肺换命,心肺竭而命陨,这可不是救人之法,恕在下不能采纳!”元景一笑说道:“此法王御医自然知晓,我只是提个醒,若是真山穷水尽不妨一试,待我归来细细探查,必再有良方!”元景言毕,皇宫内象征着开宴的钟鸣响彻天际,不待王景再问元景归来有何良方。王方一行礼,不顾自家叔叔的叫喊,催动灵气左手提人右手拿箱,一溜烟顺着西宫门往外跑了去!元景换上笑容暂且抛去这些心事,带着天阳二人与徐猛往宴席处走去。只是这一行人刚走没几步远,本住在东宫的太子,今日车驾却罕见的从西宫门入内,直直往元景一行人赶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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