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2 雷霆万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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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着她,目光坚定,“我当然要报复,他们打我像打狗,你看见的。”

柳红面上立时担忧,劝:“别这样,好吗?”说话间神色窘迫,“我知道,你心里不舒服,可是,打来打去,也不是个办法,我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,好几次要找你谈”

我摆摆手,“别说了,这口气我一定要出,放心好了,不会有事。”

柳红欲言又止,无比纠结,想劝我,却不知怎么开口。

我让她别为难,“如果你不想帮忙,我让李楠来。”

柳红立即摇头,“那算了,还是我来吧。”说着抬头,看着我,眼里竟然是无比的爱怜,水汪汪,看的我心神荡漾,让我想起初见的那天晚上。

她说:“不管你做什么,我都支持你。”

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,我抬头看天,上空乌云密布,看样子要下雨,难怪今天这么闷热。

千万别下雨啊,我心说,下雨事情怕是不好做。

我让柳红跟我走,去了一品香对面的湖南菜馆坐下,拿出手机,准备拨打厂长电话,同时告诉柳红,“说话的语气嗲一些,利用你的优势,就算是骗,也要把厂长骗出来,让他跟你吃饭。”

刚准备拨出,柳红伸手按住,一脸担忧,“阿宽,你先告诉我,你准备怎么做?”

我知道,柳红是害怕了,她属于什么相我还不知道,因为相书我才看了小部分,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,但是本能可以感受到,她是替我担心,怕我惹事。

我拍拍她的手,微笑,“放心了,不会有大事,只是略施惩戒。”

她还是紧张,担忧。

我继续说:“放心好了,我不会动手,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与我无关。”

柳红的眼神发飘,游离不定,没有焦点,咬着嘴唇,想了半晌,轻声道:“阿宽,这几天,我好几次想找你谈”

我看着她,她却不说了,舒一口气,“算了,你确定今晚不会惹事?”

“我保证。”

柳红看着我,表情放松许多,再次抓我的手,柔声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,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,世间很多不公平,就像我,我被人欺骗,一度恨到死,可是现在,我放下了。”

我笑,“放下就好,放下就好。”心里却说,也是黄韬死了,黄韬不死,怕也是放不下吧。

如此,柳红不再说话,让我拨厂长手机,电话接通后,声音很温柔,“刘厂长,我是三楼生产助理柳红我想请您吃饭我希望您能来,真的,刘厂长,求求您了几个人?就我一个,我表弟不在您先来,好吗?”

电话没打完,柳红面上就浮现出红晕,很显然,电话厂长说了某些让她难为情的话。

通话完毕,柳红把手机递给我,“他说十分钟到。”

十分钟?

我又找出刘彬号码,依然是让柳红说,把刘彬也约出来,让他们两父子都来。

柳红不理解,但还是照做。

电话打完,我拿起手机,对柳红道:“等会他们来,你就问他们要钱,他如果不给,或者说其他难听话,你就离席走,不要跟他吵,不要多说,你走了,我的人才好收拾他。”

柳红点头,表情不再担忧,安稳许多,问:“你呢?”

我指指对面一品香,“我就在对面看着你,放心好了,你不会有事。”

走出饭店,凭空出来一股风,竟然是冷风,让人身上发凉。我再次抬头看天,黑云很低,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看来这场雨是躲不过了,我忽然有些后悔,天气不好,怕是事情不好做吧?快步走到一品香,我给阿依打电话,说人马上到了,我人在一品香。

电话打完,我忽然紧张起来,心砰砰跳,感觉很不好。

我让服务员先上花生米和啤酒,坐下来喝杯酒压压惊,我想,可能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设局,难免心情紧张,

所谓雷霆万钧之势,顾名思义,就是要像雷霆那样迅猛,威力巨大,带给人震撼,这招式用来对付鼠辈有奇效。主要着力点在于一个震慑。

相书上说刘彬胆小如鼠,但我实际观察,刘彬这厮胆大包天,嗜血残暴,是个狠人。李文秀则说,“他的狠是装出来的,是因为他身边有几个人照应,他才那么大胆,敢为所欲为,假若是他单独一个,他根本没有那个胆量。”

对刘彬这种人施展雷霆万钧之势,就要打掉他的嚣张气焰,打掉他的嚣张资本,叫他无所依仗。

没了靠山,他自然狠不起来。

另外,想要营造出雷霆万钧,不在于人物多少,而在于人物质量,比如说,一百个民工聚在一起的威慑力也比不过一名全副武装的军人。

对付刘彬,跟对付夜来香发廊不同,夜来香发廊怕见光,所以可以借势压人,靠人数把他们吓住。

刘彬有的是人,这方面闫如海已经吃过亏,他带了二十个人堵刘彬,结果被刘彬当众抽耳光,屁都不敢放。

由此可见,他找到二十个人也是怂货。

所以,对付刘彬,不用人多,关键是手段,是事态。

我很激动,因为这一切都是别人做,充满不可控。

轰!

咔!

接连两声雷,声音巨大,震的饭店里所有人抬头,都笑,说雷声好大。

掌柜的老板娘笑道:“雷声大,雨点小,你看都没见落雨。”

话音刚落,外面噼里啪啦,豆大的雨点下来,激打在路面上,掀起一片尘土,外面行人和小摊贩迅速躲闪,紧躲慢躲,雨已经落下,外面白茫茫一片。

我的心忽然悬起来,因为,我看不到对面饭店的景象,我看不到柳红。

要不今天算了吧?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阿依带着龙介从饭店门口闪进来,两人都淋了雨,阿依头发都湿了,进来后就抱怨,“讨厌死了,弄坏我头发。”

龙介则是神色如常,多余的话不讲,只问:“人来了吗?”

我想说要不今天算了,结果看到,马路上开来一辆桑塔纳两千,那是刘彬的车。

后门先打开,下来一个花裙子,轻佻地飞进湖南菜馆,发出银铃样的欢笑。

那是杨思思,她跟刘彬在一起。

杨思思进去饭店,很快又出来,手中撑着一把伞,面上洋溢幸福的笑,双手撑着,来接刘彬。

刘彬下车,很自然地搂了杨思思肩膀,两人依偎着进去饭店。

我本能感觉不妙,事情要糟。同时想起刘彬打我时骂柳红的那句话,他说柳红本来就是个卖的,有什么了不起?

刘彬对柳红有好感,请柳红看电影,还要给柳红做饭,甚至是要帮我升职,但这一切很快改变,他甚至动手打了柳红,这说明,柳红在他心里的印象发生反转,如果不是有人在他面前乱说,他怎么会变的这么快?

还有于菲菲的事,李文秀说是杨思思坏他名声。

杨思思这女人怎么会这么毒呢?

哪哪她都要搅和?难道真应了李文秀那句话,她就是个现实版的马夫人?

这对狗男女凑在一起,我怕柳红是要糟,我让龙介稍等,我过去看看,刚准备迈出门口,赫然看到,一辆银色suv停在路边,大腹便便的厂长从车上下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子,两人都打着伞。

我转回去,对龙介示意,“就是那个。”

龙介眼睛微眯,“穿白上衣的?”

我说是。

龙介闻言不说话,抬脚就走,我的心立时悬起来,伸手拉他,“有把握吗?”

龙介笑笑,甩开我,大踏步往雨里走去。

天空又是一记响雷,照的落雨都变成白亮亮的银珠子,耀的我眼晕,眨眼再睁开,龙介已经走到路中央,大雨将他淋了个湿透,但他并不在意。

那一瞬间,他孤零零的身影,挺拔如枪,宛如一杆大旗。

雨很大,路边瞬间积水,龙介抬脚一跃,就是三米多,稳稳地站在路沿上,继续往前走,走到湖南菜馆的屋檐下。

他不再前进,从怀里腾出一只手,擦脸上的雨水,然后勾着脖子,从玻璃窗外往里看,像是去动物园观赏的游人,隔着玻璃看里面的猴子。

我的心悬到嗓子口,手都发抖,问阿依,“你跟他怎么说的?”

阿依轻飘飘地回答:“我说我被人欺负了。”

“你被欺负了?”

阿依点头,很认真,“我说我上班的时候,有个人摸了我。”

“你没说这是我的事?我会给报酬。”

阿依眼皮翻了翻,“你当你是谁,我讲是你的事,他理都不会理。”

我便无语,还担心这次要是吓不住刘彬,承诺好的五千块酬金怎么解决,没想到,根本不需要酬金,阿依一句话就够。

想到此,不免多看阿依两眼。

阿依眼睛眨眨,忽而笑,“你欠我一次人情哦。”

我说是,然后说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
服务员过来问要点什么菜,我让阿依点,想吃什么随便,都是我的。

阿依拿着菜单看,饶有兴趣,看到一个图片就问服务员,这是什么?那是什么?

我扭头看窗外,外面白茫茫一片,雨大的吓人,也遮挡我的视线,看不清龙介的脸,只能看到,他蹲在菜馆的屋檐下,无动于衷,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。

柳红怎么样了?

他们父子在,杨思思也在,三四个人欺负她一个,受得了吗?她怎么还不出来?外面这么大雨,她出来往哪走?

我心一团糟,觉得自己失算了,今天不该行动的。

正慌乱,菜馆的玻璃门被推开,两把黑伞出来,前面的是瘦高个,后面的是大肚腩胖厂长,同样看不清表情,只能看到他们的人样。

瘦高个绕过车头,去司机位,厂长站在路边,等待副驾驶开车门。

我的心抽了下,然后看到了让我永记余生的画面。

一个雷电劈下,坐在台阶上的龙介忽然动了,根本没看到他迈步子,就是随便一跃,人就跳到厂长身后,那原本搂在怀里的手,像毒蛇吐信一样,不停地往厂长后背捅。

雨那么大,根本看不清他手里拿着什么,实际上我连他肩膀以下的动作都看不到,因为被车挡住了。但就是那么神奇,我在脑海里脑补出他的动作,一尺白刃,如缝纫机针头样来回攒动,一针针地往厂长后背涌。

又是一声炸雷,雨更大了,闪电是橘红色,映照的地面上的水都是橘红色,龙介挥舞的动作,也变成了定格漫画,深刻地印在我脑海。

说起来长,但整个过程只有两三秒,我看到厂长的伞从手里跌落,他大张着嘴,身体跟随龙介的动作阵阵颤栗,同时慢慢向后仰,缓缓下坠,最终跪在地上。

车子这边,瘦高个从司机位出来,兔子样地往副驾驶跟前冲,结果到了车头部位生生刹住脚步,不敢再往前踏半步。

龙介走出车头遮挡部分,往瘦高个跟前逼近,瘦高个丢了伞,连番往后退。

龙介没理他,三两步转上车,上去后不要一秒,车子启动,往西边蹿去。

车子走了,瘦高个才发出叫喊,往躺在地上的厂长跟前跑。

天空又是一道雷鸣,照耀了外面,地上胖子厂长大张着嘴,一动不动,他的身体下面,是汪汪的一片红。

我耳边有雷声,有女人的尖叫,还有许多男人发出的卧槽,卧日,牛逼等等惊叹。

街对面的湘菜馆乱了,许多人趴在窗户上看,屋檐下更是挤的满满当当,刘彬从人群后面出来,整个人呆滞,站在厂长三米远的地方,弯着腰,跨着腿,双手僵硬在半空,宛如石化。

我浑身冒汗,头发都全部侵湿,转脸看阿依,阿依拿着菜单,也怔怔地看我。

服务员早跑了,事实上整个饭店的人都跑出去了,他们都挤在屋檐下,伸着脖子观望。

人群甚至已经遮挡了我们的视线。

我问阿依,“不是说,给个小教训?”

阿依点头,槑槑的,“是啊,我是这样说的,给个小教训。”

我喉咙有点干,想说话,却无话可说,缓慢起身,让阿依稍坐,我去外面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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