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 祸水东引

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
谢小峰说,梅姨来者不善,回来重开夜来香,之前寄养在其他店里的姑娘都要回去,几位老板不同意。按照行规,小姐转店,要交一笔转让费,但梅姨不给,强行把人带走,凯哥出面跟她讲数,被个青脸男人一拳砸晕,半天都没缓过劲。

其他打仔要给凯哥出头,七八个人往上扑,不要三十秒,全部被放倒。

这消息说的我心砰砰跳,世上哪有这么凶的人?

谢小峰说:“是真的,本来我也要去帮凯哥的,看他那么猛,我都没敢动。”

我让谢小峰淡定,继续留在发廊,密切注意夜来香动向,有事赶紧向我汇报。

这里电话通完,再给李楠打电话,问她厂里有没有异常,有没人找她麻烦。

李楠道:“中午杨思思问过我你的情况,我说你跟别人跑了,分手了,她问我你跟谁跑了,我懒得理,怎么了?”

我道:“没什么,这几天没事不要出厂,之前我闹过的夜来香发廊,那班人回来了,怕是要找我麻烦,如果他们找到你,你就说跟我闹翻了,他们再问,你把我手机号给他们,你自己千万别和他们吵。”

李楠记住。

我又道:“这几天上下班都跟表姐一起,我怕他们也找表姐麻烦。”

李楠回复:“好的,放心了,厂里这么多人,不会有事的,你自己保重。”

说是这样说,可人家真的要报复,厂里也不安全,不然,大个子杀人案怎么解释?

不行,梅姨来势汹汹,必须赶紧解决,不然这老婊子蛮不讲理,胡乱发飙,要对李楠和柳红下手那就麻烦了。

等到五点,跑去监护室见阿秀,说了当前困境,我自己被石元庆设了套套住,梅姨又来者不善,要对李楠和柳红下手,重点是人家带了个凶人,我该如何破。

李文秀思考三十秒,告诉我,“石元庆那个人阴狠,生了一副慈悲忠义相下品,他善隐忍,多诡计,能干一番大事业,但跟你面相不合,现在你被他套住,早晚要被他害死,想自保,你得找个护身符。具体怎么做,书上有写。至于梅姨那边,当前你除了依靠彝人,别无他法,而且事情必须尽快解决,如果我所料不错,梅姨找不到你,必然要往柳红和李楠身上报复,那女人蛇蝎心肠,为了复仇,没有她做不出的。”

靠彝人,怎么靠呢?

我都能愁死,难不成又要去撩黑妹?这样的事做一次我都心亏,哪里有勇气做第二次。

李文秀呵呵,“你可知道你是什么相?”

我一时愣住,还真没看过自己的。

李文秀勉强微笑,“你呀,最大的特点就是重感情,这是你的优点,也是你的致命点,你要能把这点看穿,你就天下无敌了。”

这话我就不爱听了,人是感情动物,不重感情怎么行。

李文秀眼睛眨巴眨巴,“我成这个样子,只能跟你说这些,能不能扛过去,看你自己造化了。”

这番说话让我心里没底,我是来要策略的,说了一整,等于什么都没说。

李文秀轻声叹,“不是我不说,是我说了你未必听,反而要鄙视我。”

“那先说说看,鄙视你又不是一次两次,我现在满脑子烦躁,根本静不下心思考。”

李文秀道:“好,石元庆那边你先顺从,他暂时要用你,肯定会尽心帮你,不用担心。重点是彝人这边,我给你点个窍,祸水东引。彝人不想帮你,你偏要他们帮你。”

不得不说,李文秀也是个奸贼,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
祸水东引的办法我早就想到,只不过主意打在治安队身上,根本没考虑阿依,事情逼到这一步,要往阿依身上靠,也是无奈之举。

这厢正聊,于菲菲也来了,提着保温杯,来给李文秀送饭。

李文秀眉头皱起,表情很诧异,“你?你怎么来了?”

于菲菲笑,“傻瓜,你在这里,我不来怎么行?”说着,打开保温杯,要给李文秀喂饭。

李文秀摇头,“刚才阿宽已经给我吃过了。”

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,我进来一直在说话,护士叮嘱我给李文秀喂稀饭,李文秀根本不吃。

这是因为,躺在重病室的人行动不便,拉屎拉尿都要人照顾,拉尿有尿管,还能方便些,拉屎就恶心了,要人帮他擦屁股。在普通病房这些事都是家属在干,但在重病时,是护士在干。

医院护士照顾人水平不一,素质不同,有些会细心,有些则是敷衍应付,李文秀上次住院吃过这个亏,拉屎在床上,护士压根不管,在裤裆里憋了一宿,第二天愣是自己步走去厕所清理的。

因而,这次住院学乖了,拒绝任何食物,吃也只吃很少一点,就为了不麻烦别人,也不恶心自己。

于菲菲则不依,“不吃饭怎么行,多少吃点。”

李文秀闻言撇过脸,不看于菲菲,用实际行动拒绝。

如此于菲菲没脾气,笑着安慰,“好,不吃就不吃,我陪你聊聊天。”

见如此,我起身向外,没眼看她。

傻女人,真的是傻女人,太好骗了。

我给阿依打电话,问她在哪,吃过饭没,晚上有没有空,出来见见。

阿依很幽怨,“干嘛,今天想到我了。”

我压低声音,“发生那么大的事,我当然是去跑路了,留在哪里,别人报复我怎么办?”

阿依这才了然,“哦,可是,人又不是你杀的,你怕什么?”

我就服了,阿依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不一样,这个问题电话里没法说,只能当面聊。

阿依说好吧,等会出来。

约在市场,阿依说已经吃过饭,晚上不饿,就去糖水店里坐着,喝糖水聊天。

阿依说:“我还以为,你不想理我了。”

我笑,“怎么会,我是真的被吓住了。”

阿依面上俏红,“你怕啊?”而后笑,“其实我也怕的,我也不知道,龙介叔叔干嘛要杀他。”

提到龙介我来了兴趣,“龙介叔叔是干嘛的?他那么厉害?”

阿依眼睛眨眨,神神秘秘,凑过来,“我告诉你,你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
我点头。

阿依说:“叔叔是帮人带货的。”

卖白粉?我脑袋一下子有两个大,这班蛮央都在干什么?什么事都敢干啊。我怎么认识这样的人?

阿依并不害怕,反而有些得意,“现在明白了?”

明白了,当然明白了,龙介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人,刀尖舔血的家伙,我们这类打工仔自然不能比。

我再问:“那天之后,他又出现过吗?”

阿依摇头,“没有了,他去陆丰了。”

陆丰?那是什么地方?

“你不知道陆丰?”阿依的语气很惊讶,“陆丰啊,所有的货都是陆丰产的,你不知道?”

我脑袋更大了,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你?你?你也干这个吗?”

阿依立即摇头,“我才没有,叔叔们做,他们有时候聊天我在旁边听,所以知道一些。”

这么说我松口气,郑重道:“阿依,做什么都好,千万别碰那些东西,一点都不能碰。”

阿依眼睛眨眨,“为什么?”

“那是害人的呀!”我急的跳脚,这阿依的世界观竟然如此清奇,把带货说的那么轻松,我必须给她好好科普下,“知道虎门吗?听过虎门销烟吗?知道虎门销烟的历史吗?”

我喋喋不休,唾沫横飞,给阿依说明白粉的危害,鸦片那玩意,从十九世纪开始害中国人,一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害我们,这是不行的,我们必须抵制这类东西,不但自己不碰,也要号召身边人不碰,所有人都抵制白粉,那些东西就会从世界上消失。

我说的口干舌燥,阿依却听的百无聊赖,直打瞌睡,最后说一句,“可是那个很赚钱啊。”

我急了,“有些钱不能赚的,那是昧良心的钱。”

阿依反驳,“是别人主动要买的,又不是人家逼着他买,怎么是昧着良心?”

这女人没读过书,是非观念不清,又固执的要命,我没法跟她再沟通,索性拍桌子下命令,“你敢碰那玩意我一辈子都不理你。”

这招管用,阿依瞬间蔫了,看着我,羞涩地笑,软软道:“我本来就不碰那些东西。”

还别说,阿依羞涩起来,还别有一番风味。

我也跟着羞涩起来,想到李文秀说的那句,祸水东引,心里有些忐忑,有些迟疑,梅姨的人是来找我的,把仇恨转嫁到彝人身上,合适吗?

转念一想,龙介那班人是带货的,也属于不干好事,让梅姨和龙介狗咬狗,也没什么错。

黄赌毒三大害,让黄毒两个正面交锋,没有什么不合适。

于是厚起脸皮,问阿依,“阿依,你说,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?”

阿依脸色绯红,低下头,看着面前的玻璃杯子,蚊子哼哼样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。”

我咬咬牙,壮起胆,伸手过去,抓着她的手。

阿依吓了一跳,手想往回抽,又没抽,抬头看我,宝里宝气,“又干嘛?”

我说阿依,我们去看碟吧。

我的用意很简单,给大家造出一种阿依是我女朋友的错觉,梅姨不是要报复吗?只管来。

刘彪只是摸了阿依一把,就被龙介当街捅死,梅姨你想怎么对阿依?

从市场到影碟厅,我一直拉着阿依的手。

也是奇怪,我拉着她,她低着头,羞羞答答,跟在我身后半步远,不肯和我并排走。

我松开她,她又不走了,跟在我身后,慢慢腾腾。

如此三番,我明白了,她想要我拉着她,但又害羞,怕人看见。所以我拉着她的时候,我走的快,她也走得快,但始终和我保持半步远。当我不拉她,她就像是蚂蚁走路。

走到影碟厅门口,我笑问:“你还害羞啊。”

阿依摇头,“不是。”

“那你怕什么?”

阿依抬头,看着我,一脸委屈,“我怕你今天拉我的手,明天又不理我了。”

说的我尴尬,苦笑,“不会的,我会好好待你的。”

阿依低头下去,沉默少顷,“你走的这几天,一个电话都没打。”

说话的表情,极其幽怨,让我肝儿颤。

再次解释:“那是意外事故,以后不会了。”

碟子没什么好选,随便挑了部枪战片,跟阿依一起看。

这里的影碟店都是一个操行,小小的隔间,一张床,一台电视机,孤男寡女坐在里面,气氛不暧昧都不行。

不多时,阿依靠在我胸口,一脸的幸福。

之所以选枪战片,是因为霹雳啪啦打,不会让人胡思乱想。不然选鬼片吧,女孩子害怕,难免要往男孩子怀里钻,搂搂抱抱,不成体统。选爱情片吧,必然要露肉,也不美观,所以选枪战片是最聪明的。

我选的时候没看,只知道是任达华主演,封面上爆炸射击都有,真正播放正片了,才发现选了个三级片,开头枪战五分钟,然后开始脱衣服。

我滴个妈,这简直是自寻死路。

阿依羞的不行,脑袋直往我怀里拱,电视上的女人叫的又销魂,分散我的注意力,想克制都不好克制。

二十岁的小伙子,那是炸药桶,一碰就响。

我对阿依说,“这片子不好,我们重新换一部。”

阿依摇头,“不,我就要看这个?”

这时候她就不野蛮了,聪明的跟鬼样,盯着我问,“你不喜欢我?”

我闻言无语,伸手将她抱了,轻声说:“我喜欢你,而且非常喜欢,不过我要对你负责,把最美好的,留在新婚之夜。”

**汤才说了个开头,阿依就凑上来,嘴唇将我堵住。

屏幕光闪烁下,她的眼珠很亮,亮的如同天空月亮,让人不敢直视。所以,我羞涩地闭上眼,慢慢躺下。

很奇怪的感觉,原来,男人被逆推是这样的体验。

虽然我不反对阿依对我的亲近,但心里对自己有个标准,绝不主动,普通的亲热可以,不能触碰底线。

还别说,被女孩子逆推,感觉蛮好。

可惜这好感没持续多久,就被电话铃声打断,是陈冬打来的,带给我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。

柳红出事了。
sitema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