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刚说完，石元庆跟高总从楼上下来，两人都是喜色，不同的是，高总是上位者淡淡的笑，明显带着不耐烦，石元庆则是真正巴结的笑。走到楼梯口还要跟高总握手，“今晚辛苦，辛苦辛苦，以后一定不会再添麻烦。”
高总不以为然，目光转到我这里，变的威严，不喜。
我立即上前，微笑，“不好意思，给领导添麻烦了。”
高总手指点着我，训斥道：“呐，张宽，是不是叫张宽？我记住你了，只有这一次，以后不许再给我添麻烦，知道了吗？”
我正色，立正，“记得了，坚决不给领导添麻烦。”
“如果再犯怎么办？”
“坚决不犯。”我拍胸口保证，“我以后跟紧高总步伐，高总怎么讲，我就怎么干，我只听高总的。”
高总目光大盛，这才满意点头，鼻子哼一声，轻声道：“嗯，那你们去吧，早点回家休息。”
我转身走，石元庆也走，不过他被高总叫住，我走到门口，隐约听见高总说：“张宽的电话号码给我。”
去了外面，众多治安队员也纷纷向外走，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：哎，你小子不听话，自己人都打，哎，臭小子啊。
我呵呵笑，冲各位拱手，“听日有得闲，我请各位食饭。”
立即有人冲过来打我，却不是真打，跳上来我肩头，掐我脖子：“食饭就哒了？你个含家产，衰人，打的我啲好痛，吃饭就够了咩？”
我再改口，“食饭唔哒，食鲍鱼哒唔哒？”（鲍鱼：隐喻妹仔）
此话一出，立即引起一众轰动，食鲍鱼，食鲍鱼！
这次参与打架的治安队有二十多人，十万平分，每人几千块，虽然不多，也抵得过好几个月工资，治安队员都是穷苦出身，不比那些干部领导，苦哈哈的出力，却捞不到钱，好不容易捞到外水，那能不高兴。
就说石元庆搞电子磁卡，赚的钱都进他自己兜里，又不会给队员们分一毛，队员有什么高兴的。更何况开店，他赚的钱也不会给队员们分，队员们怎么可能对他忠心。
倒是我，经过这一场，看清了石元庆的嘴脸，此贼当不得人，必须尽快撇清关系。
走去车子跟前，正要开车门，石元庆后面喊我，急匆匆过来，面上诸多焦虑。到达跟前，气喘吁吁，双手叉腰，长声叹，伸手拍我肩膀，一副言不由衷苦大仇深的恶心嘴脸。
我道：“石主任没其他事我先走了。”
石元庆愕然，似乎没听懂。我不理他，开车门。
石元庆一把拉我胳膊，激动道：“你讲什么？”
我看着他，黑脸，“松开。”
石元庆怒，“你在气我？”
我推开他，“没必要，事情已经闹到这份上，多讲也没意思，明天找个时间，把账目捋一捋，咱们分开。”
“分开？你要跟我分开？”石元庆急了，再次拉我，目光中甚至都有泪水，“你再讲一遍，你跟我分开？”
我想笑，几十岁的人了，在演爱情偶像剧？
石元庆拍着自己胸脯，“你难道不明白我的用意？去年宾馆里面刘彬的事情你忘了吗？”
我怔住，慢慢回头，目光变的冷漠，看着他，咬牙切齿，“如果不是念在你帮过我，你连今晚都活不过。”
说完再开车门，结果再次被他抓住，看着我激动地脸皮子都抖，“你要我死？好，好，好兄弟，我做大哥的对不起你，来，现在就来，我不怪你，来。”
我真心服了，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？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昨天晚上带人堵我的那阵你忘了？”
“我堵你？我为什么堵你难道你不明白？我们两个开店，举步维艰，谁都不敢得罪，到处都要拉关系，我堵你是为什么你不明白？你就为了一个妹仔，你跟我大动干戈，要跟我打死打活，你摸着良心讲，换做你是我，你会理解吗？”
“那个妹仔是你什么人？你有对我讲过？如果你一早告诉我，那个妹仔不能碰，谁也不能碰，我怎么会傻乎乎的带人去堵你？”
说的石元庆郁闷，要哭，换了低音，“你知不知道，要开店，钱不够，我是怎么做的？你大嫂天天在扣钱，舍不得花，舍不得用，因为我借了高利贷呀，一百六十万的高利贷，一分钱的息，每天一睁眼就是一万六的利息，你大嫂每天愁的吃不下，睡不着，她要我跟你讲，不要部长，不要分钱，先拿钱去还贷，我顾忌你我情义，我不讲，我说忍一忍，阿宽那边也不好过，我们忍一忍，忍几个月，就能还了。为了这个店，我是拿上我身家性命在赌啊阿宽！”
说到此处，泪如雨下，几度哽咽。
“店里出事，我在外面一步都不敢耽搁，我往店里赶，我不敢得罪客人，我小心翼翼，我哪里知道那个妹仔是你的女人？你有对我讲过？闹到不可开交，你跟我动手，你让我这个大哥面子往哪里放？”
说到此处，是哭着咆哮，“我也是人，我也是吃苦上来的，我为什么不能有脾气？啊？你告诉我，我就活该低头做人，永远沉默？钱也是你赚，威风也是你出，我呢？你告诉我，我跟你合作，我有什么？”
喊完最后一句，已经哭的不行，捂着额头，蹲去路边，眼泪鼻涕一起涌。
我打开车门，从里面拿纸巾，走过去给他擦。
等了良久，天色见亮，我说：“既然要做，我们弟兄应该互相信任，大哥你有难处，应该告诉我。”
石元庆摇头，不语，是因为心痛的说不出。
我问：“你借谁的钱，我帮你还。”
石元庆摆手，不说。
我再道：“大哥要是不讲，这兄弟就没得做。”
石元庆深吸一口气，道：“德胜楼的阿狗，我借他的钱，已经还了八十万，还有八十万，如果这个月生意好，基本上能还完。”
我说好，并不是要帮他还，我是要看看，他是不是真的借了高利贷，如果是真的，或许昨晚的事情真的是我错，没体谅他的困难，没体谅他的感受。
假若不是，那就是我被他骗了。
当下无语，也蹲去他旁边，拿出烟来分，一人一根。
抽完了，石元庆搂我肩膀，“阿宽，我以前有大哥，可是他被人弄死了，就是被姚怀远弄死的，这件事你知道，可是我呢？我靠巴结姚怀远上位，我为了什么？姚怀远杀死我大哥，大嫂做了我老婆，她难道不会讲？这些话从来不跟任何人讲，是因为我不想讲，我觉得跟他们讲没意义，他们会笑话，但是我跟你讲，就是因为，你是我兄弟，我信得过。”
“他们都骂我石元庆是烂人，讲我睡大嫂，讲我没义气，不给大哥报仇。可是有谁知道，我为了照顾大嫂和侄女，宁愿自己不娶，就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，我是没有给大哥报仇，但不代表我不想，我只是在等，等一个机会，我石元庆不是没义气，我只是想为家人博得一个安稳的未来。”
说着又哭，“如果不是万不得已，我不会讲，今天我全部讲出来，如果我有三百万，大嫂孩子能安稳生活，我就背一把斧头，亲手砍死那个王八蛋，替我大哥报仇，然后我去坐牢。”
我拍拍他肩膀，“别说了，多大些事。”嘴上这样说，却也不提，我提他做。
人心呐。
石元庆哭够了，拍拍我的肩，“好兄弟，今生只得你一个兄弟，从今往后，我们别再像昨晚这样了。”
我说嗯。
石元庆点点头，又道：“以后有什么事情，提前跟我讲，免得又跟昨晚一样，自己人窝里斗。”
我说嗯。
他再道：“你外面还有什么关系？认识那些人，是自己人的，跟我分享分享。”
我挠挠头，叹：“也没什么，无非是跟赵老太爷关系不错，帮他找了块好墓地，其实也不是我的关系，是我师傅跟他们关系好，我，你知道的，我后面是个团体。”
石元庆点点头，“懂了，以后再有事，我就不管了，都交给你。”
天边一抹红，太阳要出，我说回把，折腾一夜，都累了。
石元庆说好，抹一把鼻涕，往他的车子跟前去了。
开车往回走，李楠在后座，一路无话，到了石坑，我车速放慢，眼看着荣威厂越来越近，心里千百句话要说，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结果是李楠先说，她说：对不起，给你添麻烦了。
我停了车在路边，手在钥匙上犹豫半天，最终决定熄火，走下去，去了后排坐。
李楠双手绞衣服，没说话。
我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李楠茫然，“你哪里对不起？”
我的鼻根就发酸，说，“阿楠，我还爱着你。”
李楠闻言要哭，往另一边门靠，要下车，手伸了过去，却无力推门，终了还是趴在后座上，放声痛哭。
感情终于崩溃。
我抱着她，用尽全身热情去亲吻，她回应着，哭着，抱得比我还要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