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顾洛琪不再追问什么，只一边为欧景沣包扎伤口，一边想着一些事。
几分钟之后，伤口被包好，顾洛琪用干净的毛巾给欧景沣擦掉身上的血迹。
“最近几天，你就不要洗澡了，这条胳膊不要经常乱动，知道了吗？”顾洛琪拉住他的手，为他擦掉上面的血迹，一边擦，一边叮嘱。
很专注。
而欧景沣也在专注地看着她。
这是第一次他与她相距这么近。
心跳再加快。
欧景沣近乎贪婪地看着她，明知道她不能会喜欢自己，但是还是这么贪婪地看着她，享受着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，每一秒。
看着她清雅的脸，感受着她的气息，欧景沣突然不受控制地伸手，将手掌放在了她的头顶，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，倾尽了所有的怜爱。
顾洛琪怔了一下，然后身体下意识后仰，躲开了她的手。
“抱歉，”欧景沣苦笑了一下，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“没有没有！”顾洛琪揉揉自己的头发，干笑着，“我只是……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，他总是喜欢这样揉我的头发。”
这，是借口。
她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，尤其是陌生的异性。
“九年前，我们在小树林旁边第一次正式相遇的时候，”欧景沣淡淡地说着，“我看着你，就很想伸手去揉揉你的头发，只是那时候，我扮演的，是欧景越，欧景越有洁癖的，不会随便触碰别人。”
所以，他忍住了。
顾洛琪低头收拾着药箱，“二少，假如时间可以重来，你还会扮成欧景越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吗？”
这个问题……
欧景沣想了很久。
“会吧，”虽然他的确很讨厌欧景越，但如果时间可以重来，他的确还是会这么做的，“欧景越很出色，教官劝他留在国际刑警里，并且许诺了他很多光明的未来，但他还是决意离开，所以教官就故意为难他，如果他完不成任务，就不能回来继承家业。”
所以，如果时间重来，他也许还会帮欧景越的。
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，一边在恨着他，一边又想帮他。
很矛盾，所以很痛苦。
顾洛琪抬头，看着他脸上的伤势，“二少，为什么你要恨欧景越呢？因为我喜欢他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欧景沣收回思绪，“我忘记了很多事情，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要恨，但每当我看到他幸福的样子，就会莫名的恨，我想控制自己，我拼命的告诉自己，那是我的哥哥，我不该恨他，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应该恨他，可是很多时候，我并不能控制自己。”
“子夜哥说，我的精神有一点问题。”欧景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“你自己没有查过吗？”顾洛琪觉得，按照欧景沣的个性，他得了这种奇怪的病，不会不去查的吧？
“查过，但什么也查不出来，我忘记了很多事情，勉强去想，就会发病，”欧景沣拿起一旁的衣服，披上，“子夜哥说，为了控制病情，让我暂时忍耐着，如果情绪不过度的波动，不会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。”
因为身体不适，所以，他一直没有去追求顾洛琪，明明都在一个家里住了，他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。
“不过你放心，我没有攻击性的，”欧景沣解释着，“我已经病了很多年了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攻击别人的现象，所以，我是安全的。”
顾洛琪记得，他发病的时候，总是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，是为了防止自己伤害其他人吗？
看到顾洛琪在看自己，欧景沣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没有要你可怜我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顾洛琪回过神，“看来，我现在有些明白了，欧景越为什么会为了你而不跟我在一起。”
如果他真的坏也就算了，可是欧景沣并不坏，虽然他总是在对欧景越恶语相向，但是从内心来说，他还是善良的，还是不想伤害身边任何一个亲人，他只会伤害自己。
“好了，我要走了，”顾洛琪站起来，“你趟床上休息，不要随便乱动。”
欧景沣点头。
顾洛琪走到门口，想了想，又回过头，“过几天，我会参加一场女装展，你可以陪我一次参加么？”
“……”欧景沣惊愕地瞪大眼睛，仿佛听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“如果你没空的话，那就……”
“我去！”欧景沣立刻回答，“我没事，我有空，我每天都有空！”
她居然对他提出了邀请？
欧景沣做梦也没有想到，有一天她会亲口对他提出邀请？
看到她那么兴奋，顾洛琪有些不忍心，“那个……我邀请你，不是那种意思，我只是……”
“我明白！”欧景沣很兴奋，“就算你是要用我来气欧景越，我也愿意！”
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，甚至那双总是清淡如雾的眸子也变得明亮了起来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关系！”欧景沣回答得很干脆，“你想怎样利用我都可以，不用觉得为难，也不用觉得内疚，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！”
除了对不起，顾洛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“我想帮你，”欧景沣笑着，“以前，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你难过，现在只要可以让你开心起来，我什么都可以做，如果你觉得欧景越的能让你更开心，那你就去他身边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顾洛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。
欧景沣看着她。
他愿意。
他什么都愿意。
只要她肯多看他一眼，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，就算……就算她要回到欧景越的身边，他也不会拦着的。
“谢谢你，”顾洛琪再次向欧景沣道歉，“我……我其实不好的，我有很多缺点，欧景沣，跟我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，其实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好。”
“如果你不好，为什么欧景越会对你越来越着迷？”
“……”顾洛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，“我要回房间了，再见！”说完，匆忙逃离。
是，她的打算是利用欧景沣来气欧景越。
欧景越不是想让她跟欧景沣在一起吗？那么她就成全他，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跟欧景沣关系亲昵，她就是想逼欧景越，逼他放弃他所谓的原则，她想让欧景越为了她背弃全世界。
但，这样是否太自私了？
她不想伤害欧景沣。
所以，换一种办法吧？
雨，依旧在下。
苏子夜的住处，静静地坐着两个人。
苏子夜半躺在沙发上，舒服地喝着茶，而欧景越一身是雨水，也不擦，不换衣服，就这么坐在沙发上，头一直低着，身上的气压很低。
就算不问，苏子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他也不安慰欧景越，就这么跟他耗着。
过了很久，欧景越突然将自己的右手伸过去，伸到苏子夜的面前，衣袖挽着，手心向上。
苏子夜低头看了一眼，随手将一旁的手术刀扔过去，“要割腕你自己来，我下不去手，还有，割了之后，记得把手腕放水里，不然伤口是会凝结的。”
欧景越瞪了他一眼，“我是让你给我把脉。”
把脉啊？
苏子夜将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，“魂丢了。”
“……”欧景越皱眉，“我觉得，我的精神也好像出了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苏子夜怎么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？
“这些天，我总是在反复的想一个问题，”欧景越的眉头越皱越深，“我在想，怎样才能将琪琪夺回来，我在想，怎样才能说服小沣放弃琪琪。”
欧景越握紧拳头，“当年，我发过誓，永远不会跟琪琪在一起，我答应过小沣不会跟他争，可是现在我居然后悔了，甚至我在想，有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让我利用。”
他居然没出息到了这种地步。
苏子夜看着他，研究着他的表情，“你是认真的，还是在跟我开玩笑？”
“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的么？”
苏子夜凑近他，“我知道你喜欢琪琪，但是现在真的不是你出手的时候，小沣的病情，恶化得很快，发病的频率也在增加，而现在，我完全束手无策，你不能再刺激他了。”
“可是我喜欢琪琪！”欧景越握紧拳头，“我压抑不了我的感情。”
“压抑不了也要给我压下去！”苏子夜突然呵斥他，只是转而，脸色却又缓和下来，“再忍忍。”
忍？
他还要忍到什么时候？
今天顾洛琪在他面前哭的时候，他甚至想带着她去私奔。
公司，家庭，事业，名利，他什么都不想要了。
然而，他必须要压抑自己。
欧景越死死压抑着自己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，每当看到顾洛琪，那种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。
苏子夜拍着他的肩膀，“我知道你很难过，但你也不想毁了小沣对不对？他的病发作起来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，谁也无法预知，你忘记了吗？九年前，因为你们的争吵，小沣差点死掉。”
欧景越将脸埋进掌心。
那天，小沣知道了他也在偷偷的喜欢着顾洛琪，所以病发了，而且坚持不吃药，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，只有他发誓永远不跟顾洛琪在一起，他才肯接受治疗。
到底……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