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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5 宛如地狱来的索命修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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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当天,祁少禹是被祁嘉禾直接拖出祁家大门的。
家里被闹得鸡飞狗跳,祁少禹被揍了个半死,姜莹听见动静,跑到祁少禹的房间查看情况,险些被眼前的一幕气得背过气去。
自己的宝贝儿子满头鲜血,正蜷缩在角落里,默不作声地承受着祁嘉禾的单方面殴打。
她濒临崩溃,尖叫着想要上去阻拦,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下,不能再上前一步。
哪怕是她的尖叫声已经几乎能够刺穿人的耳膜,祁嘉禾仍然没有丝毫动容,他红着眼睛,一拳接一拳地揍下去,直到手上沾满了鲜血,他也没有停手。
祁少禹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过。
他打不过祁嘉禾,从小便是如此,只是曾经的那些小打小闹,终究比不过如今实打实的拳拳到肉。
面对盛怒情况下的祁嘉禾,他更是根本没有任何胜算。
他被动地承受着祁嘉禾滔天的怒意,挨打挨到最后,他几乎已经感受不疼痛,取而代之的,是逐渐飘远的意识。
祁嘉禾却在这时候停了手,二话不说地提着他的后脖领,直接把他拖出了房间,一路拖下楼梯,直直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二人身后的地板上,一道蜿蜒的血痕触目惊心。
姜莹几乎要疯了,用指甲使劲抓着保镖的脸,想要冲破束缚拦下祁嘉禾,却依旧被死死被按在原地。
她只能对着祁嘉禾的背影狂吼一句:“祁嘉禾!你不得好死!”
祁嘉禾宛若未闻,染血的手拽着祁少禹的后领,一步步朝外走去。
这边的动静太大,吸引了整个宅子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,齐佩佩匆忙从房间跑出来,看见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,惊骇得忍不住捂上了嘴巴。
祁嘉禾双手沾血,一身黑衣,面色冷漠至极,视线直直地看着前方,没有半分偏移,落下的步伐又沉又稳。
再加上他手里拽着的不省人事的祁少禹,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地狱出来,专程索命的修罗。
祁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佣人都愣在原地,面露畏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祁东青和祁清姝比肩而立,两人看着祁嘉禾的动作,脸上的表情不谋而合,皆是一副略带震惊的欲言又止。
虽然都是一家人,一起生活了这么久,多少也知道祁嘉禾的脾性,但没人能想得到,他愤怒到了极点,居然真的能做到这一步。
二楼的走廊里,祁峥嵘坐在轮椅上,被刘妈推着到了扶手边。
他面色冷峻地看着楼下的一切,握紧了膝盖上的龙头拐杖,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锐利的视线如同鹰隼一般,落在祁嘉禾没有半分表情的脸上。
“嘉禾。”他开口唤了一声,语气里没有别的情绪,却中气十足。
祁嘉禾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,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偏移过,依旧走着自己的路,视线直直落在大门上。
祁峥嵘便不再开口,只是紧绷着一张脸,叹了口气,冲身后的刘妈挥了挥手。
刘妈会意,点点头,将他推回了房间。
姜莹依旧被拦在祁少禹的房间门口尖叫不已:“祁嘉禾!我杀了你!我杀了你!你不得好死!”
几乎刺穿耳膜的声调贯穿偌大的宅子,被指名道姓的人却已然拖着半死不活的祁少禹走出了大门,身后一条长长的血迹由浓至浅,分外扎眼。
————
时音在医院里住了约莫一个星期,从一开始的连下地上厕所都需要护工陪同,到后来的逐渐能下地散步,她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,只是心情却始终如一的低落。
许佳怡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她,得知她不幸小产,她唏嘘之余也说了不少安慰的话。
这些话对时音来说其实作用并不大,只是见好友这么认真地想让自己开心起来,她还是给面子的假笑了几下。
除了祁嘉禾,没人能切身体会她的感受。
她和许佳怡散步的时候,他就远远地站着看,并不走近,却也寸步不离。
他知道时音只要看到自己就会想起那个还未出世便夭折的小生命,于是便识趣地待在一旁,却又担心她需要自己的时候找不到人,于是又不愿意离开。
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连许佳怡都察觉到了不对,趁着陪时音上厕所的空隙,她压低了声线对她说:“其实孩子这事儿吧,本来也挺随缘的,自然流产是很正常的事情,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,孩子还会再有的,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夫妻感情。”
时音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短暂的沉默后,她苦笑着抬起头,看向镜子里的自己,像是喃喃自语一般,小声说道:“我不是怪他,我只是内疚。”
许佳怡噤了声,一脸担忧地看着她。
“这些天,我一直在想,会不会是因为我活下来了,孩子才没能保住。我这条命,是不是拿另一条命换来的?”她有些出神地看着镜子,语调轻轻,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忍再听。
许佳怡更是直接打断她,瞪大眼睛说:“你想什么呢?要是你没了,那孩子还能保得住吗?你是不是脑子烧坏掉了?”
时音咬了咬嘴唇,缄默。
不得不承认,许佳怡说得对。
但这也正是她纠结的点,孩子或许是意外,但同样也无辜。
良久的沉默后,她缓缓开了口:“佳怡你知道吗,我一开始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,其实并没有很高兴。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母亲的准备,哪怕是现在,我都不认为自己有抚养他长大的能力。后来祁嘉禾告诉我,他尊重我的想法,无论这个孩子是去是留,他都支持我,那时候我才发现,原来我是有选择的,他从来没有逼我做过什么,哪怕他这么想要一个孩子,却最终选择以我的意愿为先。”
“我为什么这么痛苦?”她苦笑出声,“因为我分不清楚,我到底是在为了孩子的失去而悲伤,还是在为祁嘉禾而感到愧疚……我觉得我很没用。”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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