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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0115】家人子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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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日,是清阳王羽墨言前往幽州的日子,除了他自己的战队与亲信外,便是携着筱雅郡主一同离去。平南王与王妃虽有不舍,但自己的女儿钟情于三殿下多年,于此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。

而清河王现在没有兵力在手,亦不足畏惧。羽墨承自然是不担心他与羽墨言联手,但现下,沁羽的兵力分别有两支,一支是握在羽墨承的手中,是从唐老将军那里收回的兵力,现在他已派了自己的亲信韩郭到边蜀之地驻首,带去一半的兵力,剩下的留守京都。另一支兵力,则是在徐将手中。

而徐将因他儿子徐智渊与唐雨希的婚事不能成,有迁怒于当时还是唐淑妃的太后,本唐太后是想借联姻一事拉拢徐将,但后面因苏里雪等人力阻而没有成功。

如今,徐将看似站在羽墨言那边,但终也没有明显的动向。羽墨承已作好筹划,已经开始囤建与巩固自己的势力,提拔忠心于他的人。而以他目前的能力,暂时还不能与羽墨言撕开脸面对抗,二者都互怀心思,韬光养晦。

清阳王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,随行有五十多人,除将士外还有一些服侍的丫鬟。队伍中有二十多箱锦帛与珠宝,部分是筱雅郡主的嫁妆,一部分则是陛下赏赐下来的银两。

而唐太后赏赐的五名家人子,则是三日后再另行出发。

敬德宫。

苏里雪与陆无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有着近日苏里雪的照顾与药物调理,陆无双的身子总算是好了很多,胎像也渐渐稳固下来。

自陆无双被禁足那日起,她便再也没有见过羽墨承,而羽墨承也不曾过来看过她。其实这样也很好,若不是因为禁足,她哪里可能有这样幽静的养胎之处,若是羽墨承对她关怀备至,恐怕早已遭人暗算。

上次安胎药被下毒一事后,已是万分小心。幸好身边的宫人也都尽心伺候,总算没有纰漏。

二人在聊天,虽笑意不断,但总感觉苏里雪力不从心的模样,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从前未见过她如此,倒是近日,脸上总有一丝愁容。

“清阳王这一日便是要离宫了,本宫现在在禁足,不能够随意走动,就请你代我去送上一点东西吧。”陆无双试探着开口,观察着苏里雪面上的表情。

只见苏里雪毫不在意的坦然一笑,“无双,你还是叫菊青去送吧,你这不忙着陪你聊天解闷呢吗?”

“你真的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吗,哪怕是今生的最后一次相见?”陆无双轻声问,语气里有数不尽的轻叹与哀愁。

“不必了,早已是背道而驰,何必徒惹不快。倒不如相忘与江湖。”苏里雪虽十分想去见他一面。

但,见又如何,不见又如何。所有的事情都不可改变,他心中已有一人,她不可能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。而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清阳王,他的身侧站在他的王妃,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。而她,不过是局外人罢了。

“好一句相忘于江湖,但愿你不后悔。”苏无双也不好再劝些什么,她十分了解苏里雪的脾性,多说无益,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罢了。

敬德宫外听到一些脚步声,有小宫女喊道,“清阳王的队伍要出发了,我们快去瞧瞧…………”

羽墨承站在皇宫的城墙之上,看着浩壮的队伍慢慢离去,心中是舒了一口气,与此同时,与多一分紧张。羽墨言的离开,则代表苏里雪与他不再有交集,那他自然有更多的时间来与苏里雪相处,从而赢得她的心。但羽墨言此次一去,便已料到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,皇位之争,只要他未死,就不会间断。

谁是天命所归,谁是真龙天子,终有一天会见分晓的。

一些在宫内打扫的宫女们,看到清阳王离开的阵势亦是好一阵唏嘘。“筱雅郡主真是幸福,清河王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,而又是陛下赐的婚,她可是正王妃呢!”

“筱雅郡主本是千金之躯,即便不嫁给清阳王,日后也是嫁给皇权贵族的,而我说,那些可以有幸被太后远中赐予清阳王的家人子,虽身份卑微,但若一朝得到清阳王的宠爱,那也算是飞上枝头了…………”

软轿内端坐着的安筱雅,她一袭大红的嫁衣,清秀的面容上画着淡淡的妆容,浅浅一笑,心情甚好。到幽州后才开始举办婚礼,她只是以新娘子的身份过去,唯有完了婚之后,才能够成为真正的清阳王妃。

旁边坐着她的贴身丫鬟聆儿,聆儿恭谨地坐在侧边,她自然也为自己的主子高兴。

安筱雅此时轻轻揭开了轿窗帘,望了一眼这个皇宫,从今日她就要惜别这一切,远去一个叫幽州的地方。她终于如愿,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。

那一夜,她被羽墨言拒绝之后,陛下特准她留宿宫中。她独自一人游荡在宫中,如失魂般的漂浮不定,心不在焉。后来,羽墨言与陛下在桐楼阁畅饮,听闻羽墨言醉了酒,于是便前往他的宫殿探望,怎料却撞上羽墨言与苏里雪正在屋内,从窗台上悄悄刺穿了一个洞,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。

自己最心爱的男人,正与别的女人躺在床上。只觉得心如蛊嗜般的疼,才明白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,她的痴心一片,在羽墨言眼中根本分文不值。

但老天果然也是怜惜她的,羽墨言竟在床上喊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,于是苏里雪落慌而逃。她深深觉得,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,苏里雪与羽墨言有了误会与嫌隙,恐不是一时能够解释清楚的。

于是她悄悄进了屋,将门反锁。

月夜之下,屋内一片朦胧。羽墨言沉睡在梦香之中,口中依旧喊着那个名字。原来连苏里雪也不过如此,羽墨言心中最爱的人,不是她,也不是苏里雪。

脱掉自己的衣衫,钻进他的怀中,感受他的体温,即便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,她也无怨无悔…………

她终于成功了,陛下将她赐给言哥哥,成为清阳王正妃!

这一日,她便要与羽墨言远离京都,远离这里的一切。她只希望与她携手的这个男人,能够永不负她。即使羽墨言心中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,但她相信,她终有一天可以感动羽墨言。

这一条路,不管有多艰苦,她都会义无反顾,为了自己心中所爱,不惜付出一切。

而羽墨言则是坐在战骑上,领在最前面,队伍慢慢走出了宫门。他没有回头,也不敢回头,有太多的不舍与眷恋。他怕自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,再次强冲进敬德宫,将苏里雪强掳一同带去幽州。但倘若他这样做,定会彻底惹怒羽墨承,以他目前的兵力,根本不足以与羽墨承对抗。

况且,苏里雪根本不愿随他离去。

那一日,她拒绝得那样坚决,不留一丝余地。彻底伤透了他的心,而她与羽墨承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,着实是格人刺伤,伤得他十分彻底。有朝一日,他定会破城而入,直闯皇宫,将她抢回自己身边。

江山或许不是他想要的,但他也绝不能便宜了羽墨承。沁羽不需要这样一位狠毒的君王,夺回皇位,是为了黎民,亦是为了要给父皇报仇雪恨。

队伍渐渐走远,离开了皇宫。宫内的吵杂也变回寂寥。围观的宫人慢慢散去,各司其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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