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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5章 老人与少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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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江市东郊往北七十里,有个名叫龙沙沟的小村子,龙沙沟原本是叫陇上,只不过三十年前有一帮自称是专家的人来这边走了一趟之后,陇上算是彻底改了原本的面貌。

因为那群专家走了没多久,陇上这个小村子里便来了一大帮子人,大概有四五百号吧……

那帮人来了之后,就彻底在陇上住下了,还建了一大堆房子,看上去挺气派,像是个小镇子一般,里面什么都有!

陇上原本是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子,那帮人来了之后,嫌陇上这个地方交通不方便,便将西山南山中间的小山谷彻底挖开,形成一道更为广阔的……山谷道路。

别小看这道路,当初的小山谷,如今已经修成了双向八车道的大公路了!可是开阔的很!

在村子人眼里,这条大马路从山上看过去就像是一条大水沟一般,只不过里面走的不是水,而是车子!

由于出钱修马路的那个人姓龙,而车子呢,经常拉着一车车沙子和石头,所以啊,村子里面的人,就把这个地方叫做龙沙沟了。

久而久之,由于外面的人就只知道龙沙沟,而不知道陇上,陇上也就叫做龙沙沟了!

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

一个衣衫褴褛,身上裹着已经有些反黑发霉的白色T恤衫的少年愣愣说道。

“可怜的孩子哟。”

老人看着自己身边全身脏兮兮的少年,忍不住摇了摇头,轻声问道:

“再走几里路就到村子了,你还能走不?”

少年抬头笑了笑,说道:“能嘞!走了好几天了,不缺这几里路!”

“你小子还真是命硬!”老人看着少年还能这么乐观的发笑,不禁说道:“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失忆了呢!唉,真是造化弄人哟!”

“回了村子啊,我给你弄点吃的,看你这样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!”

少年摇了摇头,拍了拍自己的肚皮,笑着说道:“没事嘞!前段时间饿坏了,我刨了些草根,甜甜的,还挺好吃,我一口气吃了一大片!到现在肚子还是饱的呢!”

“唉!”

老人长叹了一口气,看着少年,心里说不出的辛酸!

老人虽然有一个儿子,儿子在矿上有份工作,也成了家,还生了个小闺女,原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,却因为儿子一家却是嫌老人太老了,对老人不怎么待见。

后来儿媳妇不耐烦了,干脆就把老人赶出来了,最让人心酸的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竟然连半句话都没说,就连小孙女也什么都没说,远远躲着老人。

老人看着赵东来,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,只不过……如今小孙女也快有赵东来这么大了吧……听说还上了高中。

老人没文化,自己的孩子更是小学就没读了,只知道高中之后就是村里人说的上大学。

“娃儿……”

老人看着少年,轻声呢喃着。

少年眨了眨眼睛,看着老人,又指了指自己,试探性问道:“爷爷是在叫我吗?”

老人点了点头,轻声问道:“识字不?”

少年挠了挠头,想了想,最终说道:“认识一点的……”

“以前没念过书啊?”

“我不记得了……”

“哎呦!我这人老了,又给忘了!”

“……”

龙家沟南山山脚,一座刷着白石灰,用木头和土砖砌成的小土房里,亮着幽暗的灯火,灯火映射下有着两道长长的影子。

老人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少年,眼角中浮现一抹笑意,一边笑着说道:“还说不饿!你慢点吃!别噎着了!”

少年头都没有抬,只是抱着面前的碗点了点头,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粉条,倒不是少年觉得饿了,而是老人做的粉条真的挺好吃!

“以前黑子都吃的没你这么多!”

老人笑着说道。

少年把碗里面的粉条都吃完之后,抹了抹嘴,打了个震天雷一般的响嗝,有些尴尬地朝着老人笑了笑。

老人给少年到了一杯茶水,递到少年面前,笑着说道:“喝点水。”

“谢谢爷爷!”

少年端起茶杯,又咕噜咕噜把里面的水喝完,把茶杯放到一旁。

老人看着少年,笑着问道:“这盆里面还有,要不要再来点儿?”

“不用了不用了!”少年连忙摇着脑袋,晃着手,然后尴尬地说道:“已经吃撑了……”

“你这娃儿哟!”

老人笑着说道:“没撑坏吧?”

“没有嘞!”

老人一边收拾着碗筷,一边说道:“看你这样子,应该是没念过书的,念过书的孩子,都不会是你这样说话。”

“嘿嘿……我也觉得。”

少年挠了挠自己乱糟糟地头发,腼腆一笑。

老人将碗筷叠好后,对着少年说道:“你啊,休息一会儿,等到消化些了就去洗个澡!看你这脏兮兮的,我都嫌弃你弄脏了我的被子!”

“我呢,这会儿给你去烧水,你就在院子里面活动活动,走一走,别老是坐着,对身体不好。”

“好嘞!”

“还有啊,院子里的黑子不凶的,但你也不要去逗他,他脾气好,可也不喜欢人老是去逗他的。”

老人端着碗筷,出了门,出门之前还不忘对着少年嘱咐了一句。

少年点了点头,对着老人的背影笑着说道:“知道了,爷爷。”

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,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,舔了舔舌头,轻声自语道:“这粉条真好吃,感觉还能再吃几碗。不过……”

想到这里,少年不禁苦笑:

“要是真吃下去了,估计老爷爷不会收留我了吧。”

“毕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

老人出门没多久,少年便也跟着出了门,少年看着院子里趴着那条大黑狗,心中不禁苦笑:“之前还以为黑子是人,结果……没想到是条狗啊。”

“这狗还真是大,不过有些上年纪了,估计也就只有三四年的寿命了。”

趴在院子里的黑子,注意到了赵东来,两只黑不溜秋的眼珠子,朝着赵东来大致打量了一番,便闭上了眼睛。

“哟!我有这么落魄嘛!你都瞧不起我!”

少年看着已经闭上眼,耳朵还时不时扇两下的大黑狗,笑着说道:“你给我笑一个,我给你延长十年寿命,你看怎么样?”

大黑狗只当是没听见这落魄少年的疯言疯语,依旧是趴在地上,时不时的扇两下耳朵。

少年见大黑狗没有搭理自己,也不生气,只是蹲在大黑狗的边上,笑着说道:“老爷爷命还长着呢,他可是把你当家人看的!”

“可你阳寿已经不多了,只剩下三四年了,你要是没了,老爷爷得多伤心呐!”

大黑狗微微抬了下眼皮,朝着少年瞥了一眼,就直接闭上了,只当这个少年就是个傻子,说的都是些傻话。

“行吧,你不笑我也不会逼你笑的。”

少年撑着膝盖从地上起身,朝着龙沙沟远处那亮着白色灯光的地方深深看了眼,轻声自语道:“下一步,该想想怎么进矿了!”

大黑狗微微调转自己的头,朝着那脏兮兮的少年看了眼,怎么这个傻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?好像还真有那么一丝让人……不,让狗琢磨不透的感觉。

少年偏过头,朝着大黑狗看过去,咧着嘴一笑,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。

“怎么样?要不要对我笑一个?笑一下可是有十年寿命的哦!”

得嘞,亏得自己刚才还以为这傻子可能真的是个高人,原来傻子还真就是傻子!

大黑给彻底闭上眼睛,不再去看少年,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了。

“娃儿!水烧好啦!”

厨房那边传来了老人的呼唤声。

“来了!”

赵东来朝着厨房那边看了眼,大声应了一句,便朝着厨房那边跑去了。

大黑狗慌了几下尾巴,看着少年的背影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……

没多久赵东来便洗完澡从厨房那边出来,而且还换上了一身“新”衣服。

老人看着已经洗完澡的赵东来,不禁点了点头,笑着说道:“长得真俊!”

赵东来挠了挠头,对着老人露出一抹傻笑,老人走到赵东来身边,帮赵东来把身上的衬衫捋直。

“我给你铺好了床,你啊,早些休息!”

“这几天在外面都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吧?”老人一边拉着赵东来的手,一边说道:“现在好了,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。”

“我这儿地啊,虽然破旧了点,可好歹也能够遮风避雨。”

“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是过的什么生活,但是你也失忆了,什么都记不起来了,不打紧的!总比在外面睡在地上好!”

赵东来看着絮絮叨叨的老人,一边点头,一边应道。

“嗯呐嗯呐!”

院子里的大黑狗瞅见了老人,象征性地摇了几下尾巴,毕竟今天晚上老人可没给自己准备多少吃的。这会儿没力气,摇不动!

老人看见了大黑,气笑道:“待会儿再给你下点粉条!”

大黑一听老人等会儿又会给自己下粉条,连忙从地上坐直,对着老人叫了几声,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,感觉浑身都是力气,连尾巴都能够摇得起风!

“看看你这德性!”

老人瞪了眼黑子,接着又带着赵东来走到了土屋里面,老人在赵东来洗澡的时候,便把以前自己儿子住的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。

虽然自己的儿子已经不会回来了,但是老人每天晚上回来都会把房子打扫一下,万一哪天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呢?

老人扯开灯,笑着说道:“灯在这儿也可以开,床头那边也有个开关,你扯一下就行了。”

老人似乎是忘了这几天赵东来是怎么睡觉的,便碎碎念继续说道:

“这会儿啊,虽然不冷,但是晚上啊可是凉的很!你啊,要记得盖好被子!晚上有什么事,叫我就行,我就睡在对面的房间!”

“嗯嗯!”

赵东来点了点头。

“你睡吧,我给你把门带上。”

“谢谢爷爷!”

“傻孩子!累了几天了,早点睡吧!”

老人最后看了眼赵东来,便轻轻地把门带上了。

赵东来见老人已经离去,便回到了床上,将灯熄灭,只不过……他没有睡觉,而是开始打坐。

至于阳神,早已神游万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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