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素白的纸上，寥寥几笔勾出大致的轮廓，还未来得及细致刻画，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。
“阿钰，帮我接一下手机。”
程诺右手拿着铅笔，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秦峥的照片上，左手大致比划一下，右手拿着铅笔调整了一下构图，将多余的铅笔痕迹擦去，开始深入处理细节。
从发梢至衣领，再回到五官，轻轻浅浅的力度，素描版的秦峥片刻便勾勒好。
娄钰拿着手机走到程诺身边，将手机贴在她耳朵旁，“谭克远找你。”
程诺侧过脸看了一眼娄钰，鼓鼓唇，最终在娄钰肯定的目光里，开口：“喂，你找我？”
“嗯，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，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。”
“你先说说看吧。”程诺吸吸鼻子，漫不经心道。
“我们公司的新产品需要一个可爱的动漫人物形象，出一组宣传册，你擅长手绘，我想请你来画，价钱你定。”
“你把具体资料发到我邮箱里，我看看适不适合我的绘画风格，适合的话我就接。”
“清新的淡彩风，诺诺你会喜欢画的。”
……
程诺打开谭克远发来的文件，确实如谭克远所说，是她擅长的绘画风格，而且人物设定很有意思。不过最重要的是需要用水彩作画，交稿也是手稿，最后由印刷厂统一扫描打印。
程诺关了邮件，给谭克远发了短信回复他，一周之内就能画好了，至于价钱就市场价好了。
发完短信，程诺拿起勾线笔，蘸了一抹花青色，从衣服开始着色，水彩的晕染颇有种中国水墨之风，色泽灵动，有几分涟漪激起的韵味。
画完这一张之后，程诺抬头看了一眼时间，约莫秦峥快回来了，将画册用吹风机吹干，然后放到书架上。
娄钰看她神神秘秘的，问她：“这么长时间，秦大神该不会还不知道你为他画了一本画册吧？”
程诺点头，挨着娄钰坐在床边，低头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，“他当然不知道了，这是我用来求婚用的，才不会让他发现。”说完又嘿嘿一笑，“当时想的是告白，现在想的是求婚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。”
娄钰垂下眼脸，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拖鞋，语气很轻很轻，“计划，总是赶不上变化的。”
程诺见娄钰又难过起来，赶紧拉着她的手，转移话题：“阿钰你不是说西红柿炒鸡蛋最简单了吗，我想学这个。”
娄钰挤出一抹笑，“好，我们去厨房，我教你。”
秦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，程诺还没有睡觉，她坐在沙发上等秦峥。本来是和逗比狗神经一起等的，结果神经卧在她腿边睡着了，还一直打呼噜。
秦峥打开灯，刚准备换鞋，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扮贞子的程诺，吓了一跳。
程诺撩开长发，从沙发上跳了下来，看到秦峥那惊魂未定的模样，不住的大笑。“听说人在受惊吓的时候神经会紧张起来。我就知道这样一定能吓着你，现在是不是精神多了？”
秦峥：“……”
换了鞋之后，秦峥偏过脸看了一下表上的时间，短小的时针横亘在数字一和数字二上。指尖顿住，停在空中，最后毫不犹豫的穿过程诺的发，将她抱住。
语气，是宠溺后的无可奈何，夹杂着没脾气的笑，“才刚刚睡几天安稳觉，又开始熬夜了？”
“我是为了等你啊，你回来的这么晚，没人等你，多孤单啊。”程诺说的振振有词，她扬起笑脸，目光与秦峥的相接，“阿峥，你开不开心？”
“开心。”秦峥吻了吻程诺的额头，这一声，似是叹息。
他的小姑娘这么晚不睡是为了等他，怕他孤单。是啊，人生三十载，等到一个愿意等自己的伴，又是多么多么不易。
晨起，枕头边上是爱人，饭时，有她陪着一同享用，睡下，相拥而眠。平平淡淡，此生无憾。
“诺诺，不要等我，以后过了十二点就去睡觉。”可，还是心疼她。
“不要。”程诺拒绝，她鼓着腮帮子瞪他：“十二点丢下你去睡觉，那是丢了水晶鞋的灰姑娘才会做的事情，我又不是灰姑娘我才不要在十二点的时候睡觉去。反正我就是要等你。”末了，小声嘀咕，“你不在，我睡的不安心。”
秦峥没有听清，低下头问她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什么没什么，反正我就是要等你。”程诺推着他往浴室走去，不断催促：“你快去洗漱，我已经困了，再磨磨蹭蹭天都亮了。”
一连几日，秦峥都在加班，是公司的事情。程诺觉得秦峥很辛苦，也想着，不如让他辞去老师的工作，反正秦峥的公司挺挣钱的，而她手绘画的不错，月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。
程诺想的有点远了，但未来的蓝图，总归是要想的，而且一定是要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。行动派的程诺把这件事说给秦峥，秦峥说学校在招老师，他也考虑过这件事，但要把这一届学生带到毕业。
程诺躺在秦峥的怀里，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写字，“阿峥，又当老师又开公司，会不会很累？”
“其实还好，比较累的是子轩。他负责设计方向的业务，应酬又多，所以学校里的会议，还有一些讲座，都是我代替他。”
秦峥将被子往上提了提，程诺的肩膀露在外面，这孩子睡觉姿势太随意了。
程诺鼓鼓唇，“我说他怎么经常找人代课，原来是忙这些事情。你们真的可以一起辞职，学校里的事情太多了。如果你累了，我也可以养你的。”
程诺翻了个身趴在秦峥的胸膛上，飞快的在秦峥的唇上啄了一下，“你可以当我的小白脸，阿峥，让我保养你吧。”
秦峥失笑，让她包养他？说出去多没有面子。迅速将她压在身底下，秦峥吻上她唇，一下一下吮吸着，一下一下轻咬，最后放开了，俩人都喘着气。
“我养你一辈子，你上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。”
程诺：“……这是指，我是那个小白脸？”
秦峥眼里印出狡黠的笑：“嗯……现在，脸红了。”
——
和谭克远约定的交稿时间到了，程诺用防水的文件夹将画稿放入，便去赴约了。
推开咖啡馆的门，有服务员迎了上来，程诺指了指右前方靠窗坐着的谭克远，然后朝他走了过去。
文件夹递放到谭克远面前，程诺在他对面坐下。桌子上是谭克远点好的摩卡和抹茶蛋糕。
是她最喜欢的搭配。
程诺一口一口的吃着抹茶蛋糕，等谭克远评价她的设计。
画稿不多，一共是十二张，清新风之中偏写意，张张看着都令人身心舒畅。尤其是主角设计的俏皮可爱。
谭克远看东西的时候很认真，当然，他这个人就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，任何事考虑的都很认真到位，就比如能够掐准程诺来的时间点以及程诺吃东西的口味。
只不过，漏算了一些事。
他将画稿收起来放在文件夹里，俊朗的眉眼间淡淡露出一丝疲惫，但望向程诺时，却满是深情：“我很满意，谢谢你诺诺。”
“你不用谢我，我又不是单纯的帮你，我是拿酬劳的。”程诺蹙眉，她很不喜欢谭克远这样看她。那种眼神分明就是留恋之意，她不想让他误会他和她之间还有可能。
“其实，我本来是不可能答应你画这个画稿的，因为我很久都没有碰过水彩画了，一直都是用手绘板电脑作图，直到今年的春末才开始重拾画笔的。我画了一百多张的水彩画，是画给我男朋友的，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，再一起翻看着那些水彩画，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事情。”
程诺说完，谭克远的脸色僵了僵。
良久，才又笑起来，“看样子，你很喜欢他。不过，你说的，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，对不对？”
程诺咬着勺子点头。
“那你和我说说你男朋友吧，我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，但是想听听你和他的故事。起码我得确定，你是真的幸福了，我才能真正做到放手。放手了，我就会回到南京。”
谭克远的语调有些悲伤，程诺放下勺子，双手托着腮笑道：“我讲了你可不准说我这是秀恩爱啊，我希望你可以真的放下，然后开始一段新的感情。不去想不去看，你是不会发现原来真正对的那个人早就注定了，一直在等你去找她。”
一提及秦峥，程诺便是眉开眼笑的，她绘声绘色的讲述，几次逗得谭克远啼笑皆非。最后谭克远喝水的时候差点没形象的笑喷出去。
谭克远揉揉眼角，比了个手势，“诺诺，我有没有说过，你是属开心果的？”
程诺摇头，“你说过我生来就是搞笑的，当时我还郁闷了好久，难道我要转行去当谐星么。后来才想明白，这就是我的性格啊，倒是你，木木的。”
说话间，程诺又咬了一口蛋糕，仔细打量谭克远，上次生日之后就没再见过了。再相见，他看起来更成熟了，眉宇间的青涩褪去了很多。“你看你现在多好，起码笑起来很真心，以前太温柔，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，我也感觉到了，以前的回忆太不真实了。”谭克远起身，拿起文件夹，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程诺推脱了两次，但谭克远很坚持，她也就坐上了他的车。
反正说好了，只能是朋友，太过介意，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程诺坐上车之后，谭克远又推开车门跑回咖啡店里，约莫两分钟后回来，手里拎着两个盒子，他看着程诺茫然的目光，笑了笑将盒子递给她：“以前养成的习惯，和你在一起总想着讨好你室友让她们替我好好照顾你，所以每次都会打包一些东西让你带回去。”
程诺怔了一下，随即笑起来，“你这习惯挺好的，以后你女朋友一定会夸你懂事的。正好，这个让我带给阿钰吃吧，我和她也好久没来这家店了。”
谭克远将车开到小区楼下，和程诺告别的时候，谭克远上前抱住程诺，“别动，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程诺皱眉，一手拎着盒子一手撑着谭克远的胸膛，“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。”
“我就抱一会儿，以朋友的名义。”谭克远的下巴抵在程诺的肩膀上，良久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诺诺，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