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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藏兵之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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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房临冶在一具便衣尸首上发现了一块木牌,令牌漆黑底,有一暗圆印纹,正是张氏的标记。

房临冶对着那令牌盯了许久,眼中思潮涌动,久久才散去,面色渐渐平静下来,就手持着令牌,缓步走向楚浔枂。

楚浔枂自然也瞧见了那令牌,开口道:“房大人,这令牌可是证物么?”

“自然是。”房临冶沉声应着,又道:“将这令牌拿下去,查清令牌的由来就可得知是何人诛杀了刑部的人了。”

这话虽是对着手下说的,但房临冶的目光却是始终未离开楚浔枂,待令牌交出去后,房临冶竟嗤笑道:“浔公主,如此,你可满意?”

“房大人何须问本公主,查清是何人诛杀了刑部下属,本公主自然是满意的,房大人以为呢?”楚浔枂面色平和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
“下官以为?以为刑部还要多流些血,浔公主才能满意。”房临冶的语气嘲讽中带着愤恨。

“刑部想要流血,有的是法子,房大人何必如此激进?”楚浔枂勾唇一笑,“不过是拎不清,白白做了出头鸟罢了。”

语罢,楚浔枂拂袖而去,不再理房临冶。

出头鸟?可不就是出头鸟,本就不该趟这浑水的,刑部不过区区蝼蚁,怎能敌得那九天玄凤,白白做了那冤大头,怨他,怨他识人不清,怨他不自量力······

只觉悲恸万分,怒悔交织,又是一口浊血从房临冶口中喷出,这下房临冶再也止不住摊下了,身后的下属连忙扶住他,才幸免倒地。

听到动静,楚浔枂回头看了眼房临冶,毫无意外的接收到小卒满是敌意与愤恨的眼神,却也不在意,又转了头。

很快,房临冶就缓过来了,却是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就如病入膏肓的人那般。

“大人!在玄阴山北面发现一路,路有谷黍之迹。”一小卒来报。

听到这话,房临冶眼神一亮,回了神,两腿微颤,挣扎站起,理了理凌乱的发鬓,红着眼,低吼道:“沿路而行,势必寻回灾粮!”

“是!”

房临冶上了马,率人向那小路而去,等房临冶的人都走了,楚浔枂才悠悠上马,跟上。

一路沿着谷黍之迹而行,便到崖下,崖下土地平旷,灯火缭绕,隐约可见炊烟升起,路边随处可见长刀短剑,树上悬着件件盔甲。

房临冶瞧着那盔甲,面色变了,这盔甲可不是寻常物,只有军中才有,就在诧异间,四周冒出了估摸百余人,将他们团团围住,那些人皆身着盔甲,手持长刀,竟是军人打扮。

就在打斗间,一领头人衣襟破,落一令牌,房临冶捡起,只见令牌黑底圆印纹,心中明了。

对方人数过多,眼见刑部的人就要被剿灭,又一伙儿人到,将那百余叛贼擒住,姑苏千余朝廷援兵随后赶到,刑部率援军趁机深入营地,趁熟睡之际将叛贼擒住。

叛贼皆在熟睡中,不觉来人,直至被全数擒住。

刑部于玄阴山崖底共擒获叛贼万余人,经刑部调查,那叛贼首领手中的令牌正是出自姑苏张氏,崖底叛贼皆是士兵打扮,且经叛贼首领自招乃张氏之人,第二日,房临冶就写密折传至大焉。

只是,张家藏兵一事重大,没有晋元帝的御令,房临冶不敢私自公之于众,只等静待御令。

夜间妄图潜入牢中将许刺史灭口,且在牢前诛杀刑部下属的歹人身配张氏令牌,且在张氏密库中查出灾粮,张巡抚有私扣灾粮之嫌。

虽说于张家密库查出灾粮,又有叛贼首领张元作证张懐命率人截下灾粮一事,只是运粮御史却不知所踪,无定罪之证。

且之前张家自开私库,施粥与难民,张巡抚有私扣灾粮之嫌一事出,姑苏满城哗然,不少豪绅且及难民纷纷声援张巡抚。

毕竟,张巡抚既已施粥,又何须私扣灾粮?

僵持了三日,于灾粮私扣一事,刑部却是再也查不出半点东西,如此一来定是不能给张懐定罪,楚浔枂也是急了,又是寻不到写有张元兄长等人名字的信纸。

现下已洗清了裴家军私运粮草的嫌疑,但若是扣不下张懐私扣灾粮的罪名,仅有诛杀刑部下属官员,妨碍办案的罪名,张懐也能轻易寻了个替死鬼上去,根本伤及不到他半分。

而且,若是许老能出来指证张懐倒也有可能落实了张懐私扣灾粮的罪名,只是不知为何,许老却始终不愿松口······

正在楚浔枂焦急之时,宋君颜来了,将一木盒放于桌前,温声道:“这些东西许能用上。”

楚浔枂看了宋君颜一眼,就起身,打开木盒,只见木盒中装着几封书信,楚浔枂打开书信,眉头渐渐舒展了,这竟然运粮御使方全与张懐的信件,信上清清楚楚的写了张懐运粮的过程。

而且,这方全却已逃离东玄,入了北云。

“这信件可是真?”楚浔枂问道。

“你且看私印就知。”宋君颜温声答道。

楚浔枂看着书信下角的私印,确实是张懐与方全的私印,没有作假,得此证据,她交由房临冶也就不愁定不下张懐的罪,到时就算张懐有千万张嘴,也是狡辩不得。

且,方全已出了东玄,入了北云,一个巡抚竟能轻易将一小官送出境内,就连她中宫嫡公主都没这本领,这是被晋元帝知道了,他可还会竭尽全力的护着张懐?

还有那张家藏兵一事,都过了三天了,大焉城还未传来消息,想必晋元帝事先也是不知张家藏兵一事,莫不然还不早早出来解释,帮张懐脱困。

无论藏兵一事还是助方全入北云一事,晋元帝可否重罚张懐,这也足以让晋元帝对张懐生了嫌隙,就算张懐是楚宸灏的母族,但帝王总是唯我独尊的,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容忍自己的臣子阳奉阴违,悄然独大。

待将所有信件放回后,楚浔枂却是发现木盒地还有一信纸,楚浔枂拿出,只觉眼熟,打开,这竟是她丢失的那张信纸,瞧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名字,楚浔枂心中一恼,看向宋君颜,“我寻了六七天的信纸竟被你拿了去,看我每日焦急,你也不曾出声?”

楚浔枂的语气中带着些怒意,宋君颜却是不恼,依旧温声道:“若不让你焦头烂额几天,你可能记住当日之事,信了不该信的人?”

楚浔枂听着宋君颜这话,心中刚积起的怒气又是被戳散了,他还是记着她错信了许老一事······

那事虽是她大意了,错的是她,只是看着一脸平淡的宋君颜,她又是止不住的委屈,这人就像是在看她的笑话那般,让她如此焦急。

楚浔枂紧紧拽着那信纸,也不说话,宋君颜只是轻饮着茶也不出言,过了许久,楚浔枂才狠狠将信纸扔进木盒中,合上,抱起木盒就转身往外走,“茗香,备马车,本公主要去寻房临冶。”

期间,宋君颜还是无一言,等楚浔枂走出了庭院,琉玹才上前,有些不解的问:“阁主,夫人定是恼了,为何当日不就将信纸拿出,何须等到今日?这般也会伤了和气······”

“就如刚才所言,若不让她焦头烂额几日,她可能记住当日之事?”宋君颜将茶盏放下,“当日,若她没有轻信许老,直接将证据交由房临冶,再仔细查下去,定是不会扯出裴家军私运灾粮一事,也能顺理成章定了张懐的罪。

她的过,必须受着,若是当日房临冶真当找出那信纸,又无人帮扶,如今的处境可想而知,莫不说她与裴家军,就连裴皇后都要受牵连了。”顿了顿,宋君颜又道,“我护得了她一时,却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,有些东西该懂的,就要懂,没有谁不会背弃谁,只是利益不够罢了,哪怕是再亲密的人也是如此。”

琉玹也沉默了,他看着一派闲淡饮茶的宋君颜,也说不出什么,他虽觉宋君颜的做法偏激,可是却并无道理,普天之下,又有谁是绝对不会背弃谁呢?

楚浔枂将木盒送到房临冶处,房临冶虽有疑,却也收下了,待楚浔枂离开之时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浔公主,这信件你是从何处得来的?”

“何处得来不要紧,有用就成。”楚浔枂随意摆手,想起宋君颜她就心觉不爽。

房临冶看楚浔枂这模样,就知道她不愿再多言,又想起另一事,还是开口,“此证物一出,定是坐实了张巡抚私扣灾粮罪名,还有许老亦是如此,下官曾听闻裴将军与许老感情甚笃······”

房临冶没将话说完,楚浔枂哪能不解其意,回头,冷声道:“犯了何罪就该惩处,若非外祖父求情就可免罪,许刺史犯的事与外祖父何干?房大人按法判决就是,不必包庇些阴险小人。”

语罢,楚浔枂转身离去,不再愿意同房临冶多言。

因着许老的缘故,裴家军差点染了私用粮草养病的罪名,他既已打算置裴家军于死地,那她还心软作何,不彻底让他病死牢中,倒也算她慈悲了。

且,如今裴家军虽没私扣灾粮,但许老信上提及运粮与裴家军一事还未查清,如此一来,就算她外祖父不忍,她也是容不得许老的···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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