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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时日不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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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君颜在早朝禀明柳州情况后,徽宗就将宋君颜留了下来,命庞高遣了一干奴才,看向在殿下淡然站定的宋君颜,目光发冷,语气严肃,“太子,柳州当真风调雨顺?”

“回父皇,儿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,柳州确实风调雨顺。”宋君颜淡声应着,一派的沉着冷静。

“哦?”徽宗却是从台上走下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那为何此前从柳州来的官员却言柳州饥民处处?”

“此前柳州如何儿臣不得知,但儿臣到柳州时确实是风调雨顺时,也未见过饥民,不敢欺瞒父皇。”顿了顿,宋君颜又道,“且父皇乃北云的天,定是明察秋毫,在父皇面前,儿臣又如何做得了欺瞒之事?”

听到宋君颜这般说话,徽宗的目光更冷了,宋君颜也不畏惧,与徽宗的目光交汇,良久,徽宗竟是哈哈大笑起来,“好,朕哪会不信太子。”

两人又说些话,徽宗就遣了宋君颜回去,直至宋君颜出了大殿,徽宗面色才冷了下来,转身望向上方的那把龙椅,走上前,摸了摸。

出了大殿,宋君颜向宸青宫走去,目光转了转,果然,他没料错,徽宗是知晓瑞王的所作所为,那柳州饥荒一事徽宗也是知晓的,莫不然方才也不会刻意留他。

只是,既然如此,徽宗又为何纵着瑞王私搬国库,现今又暗示他将瑞王所做的腌臜事挑出来?

想着,宋君颜已走到宸青宫,向园中走去,以为可见到正慵懒的半卧在软塌上看游记的小妻子,没想却被媛兮告知楚洵枂还未回。

估摸着离请安的时辰过了许久,也是该从傅皇后的长宁宫回来了,想了想,宋君颜就问,“可是皇后留太子妃了?”

“回禀太子,太子妃从皇后那请安后便去了揽月宫,探望正在病中的静妃娘娘,故太子妃遣了奴婢先回,以免太子寻不到太子妃。”媛兮低头应着,也不敢抬头看宋君颜一眼。

“嗯,退下吧。”宋君颜淡声应着,语气不悲不喜。

“是。”媛兮领命退下了。

宋君颜也不出声,只是在软塌上坐下,随手拿起放在软塌上的书,翻开,宋君颜面色渐淡了,又随手翻了几页,这不是游记,而是一本佛经,上面有些佛语是出家人才知的。

而且,宋君颜看着纸上的笔记,字体稍圆,正是一派的平和,可在每字的落笔处却是墨深了些,这是习武之人习惯为之,且这字迹,他是识得的。

又将佛经翻了翻,过了许久宋君颜才将佛经放下,心中不安,不要如他猜测那样才好。

此时楚洵枂却是在揽月宫中,阁间向外传着掩鼻依旧可闻的浓烈草药味,阁间外边,有一圆桌,圆桌上放着一壶才煎好的草药,侍女拿起药壶,往玉碗中倒药。

过了许久,待药稍凉了些,侍女才将玉碗放在托盘上,托着托盘向里间厢房走去。

厢房中,静妃正靠着床头,半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楚浔枂则坐在床头,心中不安。

自静妃病了,楚浔枂每隔两日就会来看看静妃,那些药也是一日日的喝,可是却始终不见好,瞧着静妃那白得转灰的面色,还有那开始褪去原本殷红的朱唇,就连那温和慈爱的眼睛都渐渐浑浊了,楚浔枂心中不安更甚。

曾疑是有人在静妃的药做了手脚,楚浔枂命人反复的查过了,却无碍,可即是如此,静妃却不见好,反而一日日的憔悴下去,就如快落山的夕阳,哪怕再挽回都升不起了。

而且,据传,楚浔枂得知静妃在宫中也是个受宠的,秘闻传玉贵妃是徽宗最爱,瞧着静妃那与玉贵妃六七分相似的容貌,也自然是得徽宗喜爱的,可自静妃病后,楚浔枂却从未见徽宗来探望过静妃,就连遣人问候都没有。

就算是闲王习惯过了午时来,楚浔枂都还见过闲王一两回,这帝王果然是个无情的。

就在楚浔枂沉思间,却觉手背传来温热,抬眼正见静妃那双带着慈爱的眸子,虽微微泛着浑浊,却掩不住温柔,也罢,徽宗不来就不来,静妃也不见有半点失落,这样反而更好。

“早前本宫与你的佛经可是看完了?”静妃温声问着。

“看了大半,还剩小半。”楚浔枂应着,对着静妃笑笑。

“那看了有何所想?”

“所想倒是说不上,静娘娘不是早就知浔儿是个打小儿不爱读书的。”楚浔枂的语气中带着些娇俏,又道:“不过,那佛经上的字倒是极好的,不像是木刻印制,倒像是誊抄的,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。”

“非也非也,不是出自大师之手,不过是殇儿随手誊抄的罢了。”静妃说着,目光转了转。

“闲王?”楚浔枂心中惊讶,她在东玄时见过那字,也知是出自何人之手,而今静妃却说是闲王写的,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人,莫非的闲王仿的不成?

不过,楚浔枂却是没将她的心思在傅皇后面前表现出来,却是轻松笑道,“原是如此,倒是写得极好的。”

静妃却是笑笑也不言。

两人又说了些话,直至静妃喝完那碗药,瞧着近午时了,楚浔枂就打算辞了去,没想静妃却是留了楚浔枂在揽月宫用午膳,楚浔枂本想拒了的,想想又应了,或许静妃也没多少个午膳了。

用完了午膳,楚浔枂想扶着静妃回房歇息,静妃却是拒了,起身,温声问道:“不如浔儿陪本宫去园中逛逛可好?”

静妃的精神像是好了许多,就连眉眼间的疲惫都消散不少,也没拒,楚浔枂就应下了,扶着静妃在园中走着。

园中的花开得极好,虽是素雅的颜色,晕着阳光却是光彩夺目,向外散着生气,看得楚浔枂觉得静妃脸上都染了几分活力,像是快好了的。

也不过多时,静妃就说乏了,楚浔枂就扶着静妃走到亭中坐下,宫人很识眼力的上了一壶清茶。

静妃接过楚浔枂抵来的清茶,饮了一大口,以手托腮,看着园中的春光,绿树粉花,四色斑斓,思绪渐飘远。

楚浔枂却也没打搅静妃,也不过多久,就有一宫人双手捧着托盘向亭中走来,宫人将托盘上的玉盒放在石桌上,行了礼,又退下了。

玉盒是血玉而制,白中晕红,配上那仙草祥云纹,如稀世珍品,悄悄打量着玉盒,楚浔枂正疑惑着,没想静妃却是将玉盒拿起,打开,只见里边有一长命锁。

锁头是玉制的,是一块绿玉,却是没有刻任何纹饰,倒想温润无暇,下方缀着些璎珞,璎珞是血玉而制,却像是见过的。

“这是本宫自小戴着的东西,本该是传于女,没想膝下却无女,倒是与你投了缘,这长命锁就与了你。”说着,静妃将长命锁递给楚浔枂,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,倒是想有一日本宫离了这世间,也算是留了个念想。”

楚浔枂接过长命锁,那绿玉微微发热,是暖玉,望向静妃,眼中慈爱与期待交汇着,面色发灰,只觉鼻酸,面上却是笑笑,接了长命锁,笑道,“既是静娘娘与的,那浔儿便不客气了,自当会每日佩着。”

“佩着才好。”静妃笑着,伸手拍了拍楚浔枂的手。

楚浔枂垂下眼,也不说话,鼻尖愈酸了,也不知为何,许是静妃长得与玉贵妃极像,她就投了静妃的缘,静妃也待她极好,从能克百毒的镯子,到手绢花样,凡事能与的,她都与了,也没有坏心,再加上那温和却不时严厉的性子,又如裴皇后那般,让她更喜了。

只是,楚浔枂瞧着静妃那浑浊的眼睛,她知道静妃时日不多了。

玉贵妃逝去时,她不过是个懵懂孩童,不知亲人分离之苦,裴皇后去世时,她早就料到,早知那就是裴皇后的归宿,也是裴皇后所想,倒是惋惜不得,而今,静妃却也将要去了,却是病了,伴着她,瞧着她日渐憔悴,才是最愁人的。

这静妃是这原先就在北云后宫的人当中,唯一那个待她好的人了,也将不在了。

才收下长命锁,媛兮就寻来了,说是宸青宫有要事,楚浔枂就辞了静妃,离了揽月宫。

楚浔枂不过刚离去,闲王从阁间走出来,缓缓走入亭中,坐下,看着静妃,叹息一声,“母妃,你何必将那长命锁与她?”

“哪怕你不想,母妃也总是想着能有一人伴着你。”静妃笑着,温声应着。

瞧着静妃这模样,闲王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,就笑笑,“也罢,母妃与了就与了。”

静妃微微点头,看着闲王,目光尽是慈爱,方才她与楚浔枂说的话还未完,那长命锁传女不传男,若无女,则传媳,除却与了楚浔枂一只,闲王也有一只,及冠前不可取下。

总的,是她对不住她儿子,但凡是能为了她儿子好,她都竭尽所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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